第24节(1 / 2)

她知道那日是顾栾,姚星潼不过是个替他挡箭的。归根究底是王景流氓在先,可惜他们缺少证据,被反咬一口。

凭什么只听王景一面之词,顾家不能吃这个亏。

“王巡抚这么说可不大好听了。众所周知,我顾家重礼仪尊卑,讲求待人温和有礼,行事严于律己宽于律人,绝不仗势欺人。寻的女婿更是出了名的软性子。想必其中是有什么误会……星潼,你仔细说说,那日在妩乐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星潼解释道:“我与县中同窗一起去听曲儿,突然听到有女子惊叫,后来才得知女子便是小夫人。小夫人说令弟借着酒劲对她毛手毛脚,我一时气不过,便动了手……后来我便与小夫人出了妩乐楼,听闻定康侯当时也在场,误以为是有人闹事,便命人……”

王巡抚打断她:“区区赘婿,口中能有几句真话,不过是想为自己的罪行开脱罢了,竟不惜连定康侯爷一并扯进来。”

“王大人此言差矣。”顾栾笑盈盈地从侧门进来,先施施然给王巡抚行礼,而后不卑不亢地说:“家夫说的皆是真话,王大人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到定康侯府,一问便知。”

王巡抚脸色变了。

他不把姚星潼当人看,但是必须得掂量掂量顾栾说话的虚实。

他问王景:“你不是同我说,是顾家赘婿打了你,又将你关入府衙么?”

王景被打的至今还有阴影。他垂着脑袋,不敢看顾栾,也不敢看姚星潼,支支吾吾道:“确实是他打了我。后来我昏过去了,醒来时人在牢房——既是他打的我,必定也是他报官把我关进去的!”

听到这儿,在场的便都明白了。

王景是个糊涂蛋,王巡抚又护弟心切,一听说弟弟叫人揍了关了,不打探一下前因后果与事情虚实,拖着王景便登门讨要说法。

高氏抱歉地笑笑,温声道:“如此看来,令弟也是记不清到底到底是谁关了他。说是星潼将他扔进官府,恐怕是后来听别人的谣言。”

她转向姚星潼,佯怒道:“王大人是当朝功臣,我看你是不长眼,竟然连景公子都没认出。”她又朝顾栾皱眉,“你也是!”

“母亲教训的是。他不长眼,我也是昏了头,跟他一块儿把眼珠子落家里。”顾栾将两人的错一块儿认下,话锋一转:“若是认出这是王家公子,定不会许他下这么重的手。想必后来拖令弟进官衙的定康侯、官衙的老爷、掌牢门的看守……都犯了和我一样的错,没认出人来。但凡这其中有一人认出他是您王巡抚的胞弟,恐怕便不会闹得这么僵。”

他明里暗里一通连坐,把意思说的明明白白。不管是不是王景先耍流氓,就算是他们故意打人,那陆许明也就是故意关人。要是王巡抚跟顾家杠上不放,就要与陆许明等等接手过王景的人一块儿都杠上。

王巡抚面色由黑转青。他慢慢蹙起眉,像是在权衡,要不要与京中两方势力同时闹崩。

因为求爱不成,顾栾成婚后,定康侯府和顾府的关系一直很僵,几乎是处于敌对的关系。不知他是什么运气,一回京,敌对双方居然和站在同一个对立面共存亡了。

半刻钟过去,王巡抚憋出一句:

“赘婿去妩乐楼,不合礼数!”

是揭过这事儿了。

顾栾道:“您说的有理。虽然当时尚未成婚,算不上赘婿,那种地方也去不得。小女听从大人教导,日后一定好好管理夫婿,绝不会再出现不看脸便动手的情况。”

“不管怎样,在外动手打人都是不对的。快给王家公子赔罪。”高氏拉着姚星潼,紧接着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姚星潼立刻捧起双手,给王景鞠躬九十度,诚诚恳恳道歉。

王巡抚一甩袖子,正眼也没给姚星潼一个,带着王景走了。

等到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快在视线中消失,顾栾面上露出笑,手指在姚星潼肩上一下一下地点:“信不信,他们现在就是去的定康侯府。”

姚星潼纳闷:“娘子怎么知道?”

顾栾含笑看着她,翻动手腕,手指刮了刮姚星潼的耳垂,“王巡抚初从外地回来,还没习惯处心积虑,脾气一点就着。在我们这儿没讨到好处,现在心里肯定正火大,要找个地方出气呢,不找陆许明找谁。”

见姚星潼重又紧张起来,顾栾接着说:“不过放心,他不敢真和陆许明杠上,顶多要点不值钱的歉礼,意思意思就得了。”

“这次是碰巧后头有个定康侯,王巡抚不想初回京就跟这个魔王干上。”高氏含气瞪了顾栾一眼,而后恢复八卦状态:“诶,王景这么大个人,还跟三岁小孩儿似的跟在他哥后头转悠,没了他哥什么都干不成,只知道吃喝嫖赌。一样的藤怎地结出两样的瓜。王巡抚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地方衙门上忙活了。”

顾栾老神在在:“长姐如母,长子做爹。相公家中有一群妹妹,是不是——”

姚星潼没让他把剩下大逆不道的话说完。“娘子,我父亲还健在。”

***

定康侯府。

“把叶金给我叫过来!”

陆许明气的直拍桌子。

片刻前,王巡抚才带着王景离开侯府。

直到方才,他才知道那日他下令拖走的闹事者是王巡抚的弟弟。

闹事的不只王景一人,还有顾栾跟姚星潼。只不过那两人在他出面前就溜之大吉,导致他把所有的错都归在了王景头上。

可气的是,听王巡抚话里的意思,叶金早就知道那日在妩乐楼被拖走的是王景,还跑到姚星潼面前虚张声势过。

有吓唬姚星潼的空,居然不知道过来给他这个下令拖走关押的人说。

不知在顾府听了什么话,王巡抚大约是不想把这个事情闹大。但是就此揭过定是不可能。陆许明也不想跟这位新回京的功臣结下梁子,放下面子给那胖的跟球一样的王景道了歉,又赔了一把前朝名家题字的上好折扇,才算息事宁人。

过来时,叶金不明所以。

“侯爷,叫……”

“你既然知道被打的是王巡抚胞弟,怎不早告诉我!”

陆许明随手抄起一只茶盏,连茶水带杯子丢到叶金脚下。滚滚热茶渗入脚边地毯,升腾袅袅热气。瓷杯在厚厚地毯上滚了两圈,被婢女小心捡走。

叶金恍然瞪大双眼。

打人的是姚星潼,被打的是王景,跟陆许明有什么关系。他若是连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上报,陆许明早就嫌他麻烦赶出侯府了。

“侯爷,我听说被打的是王巡抚的弟弟,但这事跟您有何……”

“你都知道是那赘婿动的手,怎就不知是我下令将王景带到官府关押。连打探消息都只能听到一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跟你爹一样,都是没用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