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2)

段清自不会有这些旖旎的心思,她只是用另一只手握紧了落穆剑,向她保证道:“曼姐姐,若你我都找不到出路,那便由我去砍、去劈、去生生造出来,而你,只管踏上去就好了。”

曼奴鼻尖酸涩,眼眶中的泪水再忍不住,如断线的玉珠一般滚落,砸在了身前的衣襟上,滴进了两人相握的双手上。

干燥的掌心变得濡湿起来,或干净或凌乱的掌心纹路相贴,水渍像是牵连的丝线,将她们的命运连接在一起,粘连不休,绞作一团,渗进皮肉之中。

闻云歌脸色这时才难看起来,他眼睁睁看着段清将曼奴送到门边,再忍不住,抬手扣住前者的手腕。

“清儿,你仍不愿信我?”

段清停了脚步,对曼奴说道:“曼姐姐,你先回吧。早些歇息,明日我再去看你。”

目送曼奴的身形消失在回廊,段清才转过身:“我信你。那又如何呢?”

听到她愿意相信自己,闻云歌的手稍稍松了些,试图将她领到桌边坐下,段清却站在原地,不愿随他去。

今日他的确做错了,闻云歌不再坚持,面上重新挂上温柔体贴的笑:“清儿,半月后便要举行结契大典,你还有什么要求,我让他们抓紧去办。”

“我不打算与你结契了。”段清这话没有语调,像是拒绝了一次简单的外出游玩,说出了令闻云歌难以接受的话。

闻云歌的眼底一瞬间涌上暴戾,接着被他竭力压下。他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轻声道:“清儿,我向你保证,我今后绝不会再与旁的女子共处一室。你别再与我闹脾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在闹。”段清将自己的手一点点从禁锢中取出,“师姐与我说了许多,我方才都想清楚了,我大抵并没有多爱你。我不想当你的道侣了。”

“清儿,你知晓你在说什么么?”他敛了笑,周身暴涨的气息直接将敞开的门吹得关上,压迫感在两人之间蔓延,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

段清并不怕他,镇静地点了点头。

她的佩剑依然开始嗡鸣,将剑穗震得直摆。有些陈旧的红色丝线隐隐发出浅红色的光,与她腕间手钏之上的红色珠粒相映生辉。

稠黑深夜中,一旁燃着的烛火明灭,在闻云歌的面上投下诡谲的阴影,隐在他失了笑意的唇角边,有些骇人。

他将段清抱在怀中,双手紧紧箍在她腰间,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的姿态。他的语调危险,充满威胁:“清儿,你不要逼我。除非我死,半月后的结契大典,无论如何,都得办!”

段清没有被他吓到,甚至有些困惑。鼻尖是闻云歌的衣裳熏得南水海棠香,浓郁而富有侵略性。

她问道:“你当真想与我结契?”

哪怕她没有那么爱他。

“自然。”闻云歌的眸光落在怀中人的发顶,说出的话势在必得,不容置喙。

段清又点了点头。

“那便结契吧。”

她推开因为愣神而失了力的闻云歌,从他怀中退出来,向他道别:“我回屋了,早些歇息。”

走至门边,她想了想,补了一句:“多谢你为我的事费心,若还有机会,先告知我一番罢。”

闻云歌张了张口,并未挽留。

他将挂在一旁的外袍搭在段清的肩上,纵然知晓修士有灵力护体,根本不惧寒风,他还是柔声叮嘱:“莫要着凉。”

他没有提出送段清回去的事。

今日的事实在太多太乱,他愿意给她更多的时间去思索、犹豫,但到了最终,都该是他所预料的结局。

第55章难道只有死人,才学得会……

澄心湖上。

虞芝将那个穿着白衣的人偶摆好,装作段清还在此地,不让那些暗中观察他们的小厮们发现。

此处没有外人,就连段清都不在,谢朝兮忍耐许久,还是将心中久久不散的疑问说了出来。

“芝芝,你我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么?”

虞芝偏了偏头,眼底是如星子一般闪烁的灯火。她轻巧地将这个问题拨回来:“你说呢?”

风将两人的衣摆吹起,原本昏暗的天色也被湖面上交映生辉的色彩映得缤纷,隔壁船只热闹的动静响在耳边,谢朝兮却觉得如坠黑雾,寻不到边。

他心生苍凉,上前一步,将虞芝整个人抱在怀中。

他的手插进她的发间,将她的额头按在自己的胸膛,让那疯狂跳动的声音传到她的耳畔。

沉默蔓延,就连相贴的温度都一寸寸传开,低沉的音色才自他喉间发出。他说:“我不在乎。”

气息缠绵交融,他们在湖心相拥。

天色将明,两人才回了虹霓山庄。

他们到时,正巧遇上自各洲宗门派来虹霓山庄贺喜的弟子。

太清宗自然也在内。

尹珝吩咐师弟们跟着山庄的小厮们将贺礼放好,一个侧身,便注意到了走来的虞芝。

像是熟稔的师兄妹一般,他径直朝着虞芝走去,在她面前停下,仍是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师妹,好久不见,连宗门都不回,在外头玩得可痛快?”

“呵。”虞芝冷哼一声,甚至不愿搭理他,擦身而过,却又被他拦住。

尹珝挡在她的身前,阻了她进门的路:“师妹,对待几年未见的师兄,你就是这个态度?”

他身后领着的那些弟子早已看过来,窃窃私语着虞芝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