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前两回她尚未发觉,但接连几次回溯,虞芝也感到身躯不适。他们已然发现“三毒”“五戒”的约束,只要行事谨慎一些,不胡乱打破这些个规矩,便不会遭遇时光回溯之事,亦不会受伤。
可若是当真如此,岂非是落入了幻境之内的陷阱?
如杀人、饮酒这般的忌讳极易被发现,何况此地乃是寺庙,虞芝并不当旁的修士皆是蠢笨之人。而这些修士不愿日复一日地经历这些周而复始的事,应当会万般注意这些个戒律。但若因惧怕回到过去,自此循规蹈矩,将一切本性都藏匿于胸,装作四大皆空的模样——他们又如何能脱离此处?
这些危险都被摆在眼前,就是为了使得来人躲避、退让,可这样又如何能成事?一直自我欺瞒地往后过着时日,整日无所事事地等着永远不会出现的空慧,不过是束手就擒,将自己的心性磨平罢了!
哪怕要被一直困在此处,虞芝也并未想过约束自己的言行。何况若这幻境乃是法宝所为,空慧即便是分神期的修为,也不能将众多修士困在其中。
他的佛力迟早有耗尽的一日!
既然如此,那便看看是她先把这和尚的佛力耗尽,还是她的气海率先支撑不住,倒在这里!
注意到那小沙弥又要走进院子里头,与先前数次一般,虞芝没有半点犹豫,绕雪丝自指间滑落,银光泛起,下一刻便要见血。
但她刚走到门边,谢朝兮却按住她的手,先一步跨了出去。
他出手如风,浓稠的黑雾自他的袖口而出,旋在弘善的身躯边,继而寸寸收紧,将他整个人裹在其中。
弘善穿着的那身灰褐色粗布僧袍都再看不见,俱被覆盖。
但不过一瞬,这黑雾便散了开去,只留下一片鲜红的圆形血迹在原地,两个脚印的大小,还有斑斑点点溅落在周围的红痕,隐约透露着血腥之气。
一切都极快,虞芝手上的力度不由松了些,看着谢朝兮,觉得有几分奇怪又好笑:“你这是修为又进益了,怎么还与我抢着杀人?”
谢朝兮的神色未变,拢了拢袖口,并未先答话,而是将她抱在怀中,尽量为她避免回溯所带来的眩晕感。
他伸手轻轻捂住虞芝的双眸,冰凉的触感覆在眼皮之上,挡住了周围如溪流一般淌着的、显出几分诡谲的素净色彩。
天旋地转,他们又出现在了屋内。
这时,谢朝兮才对虞芝解释道:“芝芝,若是你决心要杀死那小沙弥,便由我来为你做,勿需你亲自动手。”
之前的几回回溯之中,他并未感到有何异样,反而是虞芝的身子愈发虚弱。他料想是犯了戒律的人才会受到这一份可以被称之为惩罚的痛苦。
若当真要犯下杀戒,那他愿意一力承担这些罪孽。
而他的芝芝,只需要一往无前。
这般想着,谢朝兮又欲起身往院落中走去,等着弘善前来。虞芝却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留在了床榻之上。
她的唇似盛开的花瓣一般柔软,贴在谢朝兮的耳边,轻声说道:“谢朝兮,我好像知晓你的修为是如何来的了。”
她的手臂用力,不让谢朝兮扭头看她,就着这个姿势将话讲完。
“佛说三毒五戒,道说七情六欲。”虞芝说道,“呵,倒还多亏了空慧。”
若不是阴差阳错被空慧困在此地,她也不会有如此想法。天道失了修为,得在人世间将七情六欲捡回来,才算是没白来一遭。
难怪之前那声音对谢朝兮的情绪那般关注。
竟是如此。
喜、怒、忧、惧、爱、憎、欲。
事到如今,虞芝许是比谢朝兮自己还要清楚,他还差了哪一情。
“你想回去么?”她问道。
天道高高在上,掌万物生杀,世间法则全随心意。这等令人难以拒绝的诱惑,谁又能抵挡?
但谢朝兮却斩钉截铁道:“芝芝,我决不会离开你。”
他的身躯紧紧贴着虞芝,掌心下是她单薄的脊背,甚至隐约能够感到里面那颗心的跳动,如同亲近着他一般,往他的手心里来。
“好啊。
虞芝应道。但她并未松开手,甚至耳边传来弘善的喊声,她也似是并未听见一般,偏头吻上了谢朝兮的唇。
与之前的浅尝辄止不同,唇瓣交叠,伴着耳鬓厮磨。她的指尖自他的脖颈滑下,
她的眸光潋滟,纤长的眼睫自谢朝兮的脸颊扫过,带来一阵酥酥的痒。
在床榻之上,他们本就仅穿着里衣,再无半点间隔,温热的躯体靠在一处,隔绝了自窗棂而来的瑟瑟秋寒。
如同识海交融,惹人轻颤,灵力与魔力混杂,波动起伏。
分不清是由何而来的眩晕,虞芝抚上谢朝兮的面容,将之映在眼中。
……
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
这道色戒,若是谢朝兮不犯,便只得由她来犯。
一次次的回溯,虞芝不断地吻他。她的气海开始紊乱,周身的灵气更是狂躁起来。谢朝兮拒绝不了她,又阻止不了她,只能先她一步,将自己变成那个践踏寺中戒律的人。
他感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愈来愈强烈,分明在不断犯戒,不断遭受这幻境之中的惩罚,但他却并未感到虚弱,体内的魔力甚至溢满。
那里头的血腥邪气似是也被一点点洗净,变得纯净,再无半分杂质。
有什么脱离他的掌控,谢朝兮知晓,是他不愿之事。
这些丰沛的力量被他压制住,连修为都被他禁锢在经脉之中,不让它们有半分不随自己心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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