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越瞥他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我们豪门家服务很多,你可以慢慢了解。”
任飞:“……”他怀疑虞越在内涵他,证据确凿。
等待家庭医生过程中,任飞也有心想探听楼下被他狠狠甩了脸子的虞铭反应,想了想,还是没探头,他看着虞越利落地收拾药箱,在他欲离开时忽然问:“你不好奇你的原生家庭吗?”
虞越抬脚的动作一顿,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期待又迅速掩饰下去,他用冷静的表情掩饰内心真实情绪,反问:“你愿意说?”
闻言任飞轻嗤一声,将自己扔在懒人椅上,语含轻嘲:“你是我爷爷的亲孙子,你想知道,我自是知无不言。”就怕你不想知道。
虞越读懂他的未尽之言,只稍稍犹豫片刻便放下药箱,重新坐回脚凳,与任飞面对面。
任飞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很快被愉悦取代,他单手支腮,懒洋洋问:“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什么都想知道,可他这么说太过笼统,也过于敷衍,他思索片刻,才问:“你有……爷爷照片吗?”他想看看他曾经的亲人长什么模样。
“只想看爷爷,不想看爸爸妈妈?”虽然爷爷一再叮嘱任飞等他过世后将手机里他的照片删除,但任飞不舍得,一直留到现在,以后也不会删。
虞越听到他状似随意的问题,疑惑:“他们不是很早之前就失踪了?”
任飞手指微顿:“你还知道他们失踪?”
虞越淡漠道:“我手术后母亲和我说了我的身世,将任家的资料给我看过。”
闻言任飞眉头就蹙了起来,病人手术后需要静养休息,谢灵苹直接将他身世告知,这是有多不盼着他好?结合夫妻俩对他的态度以及他对夫妻俩的态度,任飞感jio他在虞家的生活似乎也并非那么如意。
虞越没思索任飞内心所想,他见任飞没出声,主动提道:“可以给我看看吗?”他看到任飞点开了相册。
任飞回神,将手机换个方向递给他,“第一张照片是爷爷六十岁生日那天拍的,那时候我十岁,蛋糕是邻居家孔叔叔,就是孔江宇爸爸买的,照片也是用孔叔叔买给孔江宇的数码相机拍的。”
照片上的老人头发已然花白,穿着浅灰色的衬衫,脸上留下被岁月侵蚀的痕迹,但他精神矍铄,食指和中指在脸侧比了一个V字,咧嘴笑得开怀,眼睛几乎笑眯成一条缝,即使只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也能感受到老人当时愉悦的心情。
“这张是在家里拍的,你看到这桌了吗?这张桌子原本是用来卖猪肉的,别这么看我……你不是看过资料吗,就算没看过这几天应该也在学校听过‘杀猪的转学生’,爷爷以前做屠夫,最初只是给人家杀猪,后来家里开了猪肉铺子,爷爷就自己收猪宰杀来卖,别说,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看这张,这张是在门口拍的,后面的楼房是我们家,正对马路开着的是后门,这样做生意方便。大门在前面,家里还有个院子,看,这是我抓拍爷爷伺候他那些宝贝花草的照片,我拍照技术不错吧?”
一张张照片看过去,加上任飞在旁细致解说,虞越脑海中已经对任爷爷有了非常清晰鲜明的形象。从任飞的一言一语中不难听出,他和任爷爷的相处极为融洽。
仅听着任飞的叙述,虞越心中便生出羡慕来。
或许他们生活的家庭并不富裕,一老一少相依为命,但都积极乐观,令人向往。
虞越心中感慨良多,他忽然可以理解为什么任飞会暴起踹桌,如果虞铭羞辱的是他最敬重在意的人,他同样会暴跳如雷,甚至会做出比任飞举止更夸张的事。
迟疑片刻,他问:“照片……能给我一份吗?”即使没和他的亲祖父相处过,甚至今天之前都没见过任爷爷的照片,可他仍然对照片中的老人心生好感。
“你确定?”任飞出乎他意料的问。
虞越侧眸,面带疑惑,似在问“为什么不确定”?
任飞轻叹一口气:“爷爷已经过世,我们老家人信奉过世之人的照片不吉利,所以一般不会存手机里。”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虞越问。
任飞笑了笑:“还能为什么?爷爷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重要的人,他就是在天上,也只会保佑我,又怎么舍得让我遭遇不吉利?”
虞越嘴唇翕动,想说“你现在已经有更多的亲人”,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的养父母没当亲人的资格,他们所在意的,只有与自身息息相关的利益,仅此而已。
最后任飞还是将照片都传给了虞越,也是到传照片时他才发现他居然都没和虞越加好友,即使同在一个班级**群,但彼此**和微信都没加。
……很难说不是某种特殊心理在作祟。
照片刚传完,徐管家就领着家庭医生上了楼,像是掐准了时间点。
家庭医生手法专业,仔细给他检查之后确定没伤到骨头,不过接下来几天还是需要休息静养,不能剧烈运动。
送走家庭医生后,徐管家又贴心地给两位少爷送上热牛奶,从头到尾脸上都还带着极专业的管家式微笑,但任飞发现他偶尔看自己的眼神中有点点好奇。
徐管家不提楼下发生的事,任飞自己倒是好奇心痒痒,他踹桌子动静并不小,而且上楼前他就有看到管家身影,管家没理由不知道茶室发生何事,毕竟虞铭和谢灵苹不可能自己清理茶室的狼藉。
他对虞铭如此“不敬”,管家居然对他也没表现出不满态度,这点就很值得推敲啊!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虞越给他解惑:“徐管家和家里两位阿姨都是主宅安排过来,严格来说,徐管家真正听从吩咐的人是主宅那边叔伯。”
闻言任飞颇感诧异:“那……‘他们’没意见?”他实在不想用“父亲母亲”来称呼那两位。
“不敢。”虞越看得很透彻。
“唔……”任飞若有所思摸摸下巴,忽而道:“我跟你说了不少爷爷的事,作为交换,你跟我说一些虞家的事?”
虞越望着他似带狡黠的眼睛,合理怀疑他一开始就在套路自己,但没证据。
想了想,他道:“你要不先给八叔打通电话,明天一早有课。”
任飞:“……日!”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留言发红包啦~
第24章虞老夫人的用心
翌日。
任飞被楼下争吵声吵醒,他迷蒙着眼睛去阳台,脚落地才想起来昨天一时意气用事踹桌伤了脚,好在情况并不严重,冰敷之后基本已经消肿,疼痛感也甚轻,只是接下来还是得制动。
他将阳台推拉门打开,争吵声就听得更加真切。
“……你必须给我把他送走!”这是虞铭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