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鸢便下去了。
不多时,春鸢便进来了,在她耳边道:“人在耳房候着。”
江宛便停了笔,吹干墨迹:“把人带进来吧。”
春鸢行礼退下,很快就带了两个人上来。
这俩人的衣裳都灰扑扑的,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可以看出衣裳的料子还成,但是略年老些的那个穿的确实是麻布衣裳,还打了不少补丁。
江宛不动声色,任她们先跪下了。
春鸢当着她们面,对江宛道:“那边那位姐姐叫三梅,今年十五岁,娘老子都是管庄子的,那位妈妈夫家姓王,就是王妈妈了,听说在娘家便陪着夫人,来之前也是庄子上做事的。”
一个管事,一个做事,其中的区别却很大。
江宛看着那个叫三梅的女孩子,见她手指白嫩,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心里便有了些猜测。
如今十五岁,也就是说到池州时是九岁,知道的事情按理说不会太多,可春鸢把她领来,应该也有深意。
按江宛如今知道的,宋府上下对原来那位宋三夫人都极为刻薄。
而这位三梅姑娘却活得很是滋润,虽换了一身旧衣裳,但手上的肌肤极为白嫩,怕是梨枝都不如她。
没道理啊。
宋府防备她,不应该独独漏掉了三梅这一家。
除非这三梅一家早早便另投了明主。
而边上这位妈妈却骨节粗大,手背皮肤粗糙皴裂,一看就做了很久的粗活,可她举止间却极有文气,看起来原来该是个体面的妈妈。
是宁折不弯的忠仆吗?
也未必。
江宛搁了杯子,对她二人淡淡道:“我问你们俩一个问题,如实作答便可。”
“是。”二人都答。
“你们觉得宋家对我如何?”
竟是这个问题。
三梅伏在地上,手指往袖子里一缩:“我……奴婢,奴婢觉着……”
春鸢立刻向前一步:“回话都不懂,自己掌嘴十下。”
江宛见她反应这么快,暗暗点头。
三梅当即有些懵,她胡乱抬头看了江宛一眼,便道:“夫人饶我一回,我是……”
“夫人面前,还我我我的,掌嘴二十下!”
三梅还要说话,她眉毛描得细细弯弯的,皱在一起时,像两条蚯蚓。
春鸢见她磨磨蹭蹭不肯动手,正要发作,却听边上那个王妈妈开口了:“春鸢姑娘娇贵,若是为了贱婢伤了手,便不美了,不如叫老奴代劳。”
江宛眯着眼打量她:“那就劳烦王妈妈了。”
王妈妈结结实实对江宛磕了个头:“不敢当夫人这句劳烦,不如将这丫头拖到廊下掌嘴,免得在房内哭喊起来,惊扰夫人。”
有点儿意思。
江宛向后靠在椅背上:“不必了,我就爱看人哭喊,哭得越惨,我越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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