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江宛忙递了杯水给桃枝。
桃枝仰头喝了,好容易将这口糕点顺下去,便急急忙忙开口:“我比梨枝姐姐还要小一岁,我不嫁!”
“没让你嫁,不过是问问你是否有心仪之人罢了,”江宛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府中也有不少小厮到了婚配的年纪,我是想叫你和梨枝先挑的,譬如前院那个凭舟,从前是伺候笔墨的,如今跟在齐管家身边,前程也是不愁的。”
“我……”桃枝咬了唇,脸蛋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若你看不上他,我便只好去问问夏珠的意思了。”
“夏珠不成!”桃枝立刻否了,“她五大三粗的,胳膊比……别人的腿还粗。”
“比别人的腿还粗?”江宛起了坏心眼,“这个‘别人’是谁啊?”
桃枝低了头,口舌讷讷:“就是……嗯……”
江宛终究是不忍心再逗她:“不过凭舟倒和我说过他心中是有了人的。”
怎会如此!
桃枝死死咬了唇,却不肯问是谁。
江宛道:“就是你呀,傻丫头。”
“我?”桃枝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是我……我又没有梨枝姐姐漂亮,也没有春鸢能干……我……他怎么会……”桃枝六神无主,“他怎么……他怎么能……”
江宛不由自主微笑起来:“我已经把话带到了,剩下的你回去慢慢想吧。”
到底还是要她自己拿主意的。
江宛端茶送客。
桃枝晕晕乎乎地下去了,梨枝一直守在门外,看桃枝进了她们的屋子,没平地栽个跟头,才放心地掀了帘子进屋。
梨枝笑道:“桃枝可乐坏了,瞧她连路都走不明白。”
“得偿所愿的滋味便是如此了,你若想尝尝,也该给自己找一个才是。”
这句话说完,江宛才觉得失言。
梨枝却神情依旧:“哪儿有主子这样打趣奴婢的,夫人这样促狭,合该先给自己找一个才是。”
江宛嘿嘿笑了声,转移话题:“王妈妈如今做什么呢?”
“因夫人吩咐叫她做些清闲的差事,奴婢想着库房原是最轻省的,便把钥匙给了她,不过她说自己毕竟有瓜田李下之嫌,又将钥匙还了回来,如今在后罩房住着,没事儿会扫扫地。”
江宛:“她乐意做什么便让她做吧,除了王妈妈,其余陪嫁可还安分?”
梨枝道:“按夫人交代的,陪嫁家人除去三梅一家子,全送去了庄子上,倒也没出什么幺蛾子,三梅和她老子娘被关了八九日了,除了夏珠偶尔过去骂两句,一直被关在屋里,也没人说话,夫人要是再不见他们,怕是要吓疯了。”
“那就见见吧,”江宛道,“不过见之前先把他们三人分别审问,就问这些年做了多少亏心事,三人之间互相印证,再叫王妈妈亲去看着,胆敢隐瞒一条,便剁去一只手,若是说得实在,没有欺瞒,我便送他们去庄子上过活,总留得一条命。”
梨枝肃容应是。
漏夜审问,纵使蜡烛挑得亮,也多三分阴森。
三梅她爹姓刁,被押到西跨院的厢房时,腿肚子哆嗦得几乎站不住了。
他是第一个被审的,审他的是春鸢。
两刻钟后,一份像模像样的供词便被送到了江宛案上。
刁老头自来了宋府,便过得惶惶不可终日,如今终于有人来审,如蒙大赦一般,将知道的全一股脑倒了出来。
他女儿三梅也是如此,虽然不情不愿,但也丝毫不敢隐瞒。
只独独那个刁婆子,说起事来吞吞吐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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