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蘅看见了江宛,想了想,还是只远远点了点头。
江宛见了,也遥遥行了个福礼。
之后,他们便隔着这样的距离,慢慢走出宫去了。
……
马车一前一后离开,就在江宛的马车经过前门街时,范驹却勒了马。
“夫人,”他道,“昭王殿下想与您见一面。”
宫中到底人多眼杂,昭王此时派人拦住她也是情有可原。
江宛道:“知道了。”
正好可以和昭王谈谈她上回帮他的酬劳。
春鸢便想先下去。
江宛却拦了一拦她:“你先别忙,我还穿着大礼服呢。”
春鸢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车上备了衣裳,奴婢这就服侍夫人换上。”
等卸了大礼服,江宛身上现成就是一条素色齐胸襦裙,春鸢还想再让她穿件粉杜鹃罩衫,但江宛嫌热,还是拒了。
待下了马车,江宛环顾四周:“这是哪儿?”
“也在前门街上,不过咱们平日里不到这头来,”范驹解释道,“殿下便在这方圆棋馆中等着夫人。”
江宛便提起裙子,上了台阶。
这方圆棋馆中极为清幽,进门便是一个院子,小桥流水,山石嶙峋,别有意趣,江宛上了游廊,被个腰肢纤细的婢女引进了一处挂着“问戈”牌匾的屋里。
余蘅就坐在其中,面前摆着个棋盘,左手执黑,右手执白,似乎下得还很认真。
江宛坐在对面,随口道:“黑棋要输了。”
余蘅抬头看她:“你也懂棋?”
江宛:“略通。”
余蘅:“那就来一局?”
“没这闲工夫,我急着回家,”江宛直白道,“我以为昭王殿下找我,是专程来谢我的。”
“是要谢你,也是为了说明一些事。”
江宛做出个洗耳恭听的模样。
“李思源将霍娘子的身份告知于你,不是出自我的授意,是他擅自做主。”余蘅盯着江宛的眼睛,英俊的面容上带着罕见的诚恳。
江宛眉梢一动,微笑起来:“得利的是你,殿下。”
她心里知道,昭王的意思是他从来没想过利用她,也没有想过利用霍娘子,可他若真的有这么舍己为人的品格,江宛让李思源给他带话的时候,他是完全可以拒绝的。
可他没有。
余蘅默了默:“终归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昭王殿下的人情啊。”江宛喟叹一声。
余蘅慢慢分拣着棋子。
棋盘上,那条被白子围困的黑龙最终溃散。
江宛:“我想着,欠人人情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我也不狮子大开口,请殿下明确地回答我三个问题吧。”
余蘅唇角微弯,似在赞叹江宛的精明。
江宛笑道:“那这第一个问题,我就先用了。”
“夫人请问,蘅必知无不言。”棋盘上的最后一枚黑子被余蘅捏在手中。
江宛站起身,拎起余蘅手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但她没有喝,而是将微冷的指尖伸进温暖的茶水中。
蘸着茶水,她用手指在棋盘上写了两个字。
江宛抬头看向余蘅,笑容极明艳,也极冷:
“这一位,与我的儿子圆哥儿是什么关系?”
天热,水渍几息间便看不清了。
但对坐的二人都对那两个字心知肚明。
余蘅低低笑起来:“夫人,你可真是能给人出难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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