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这样小,却已然有了一种寻常人没有的霸气。虽然还要靠故作冷漠来强撑,但也算是了不起了。
“好!”席先生赞了一声。
回阗有了牧仁,想来是有希望了。
“事不宜迟,请牧仁殿下快跟我走吧。”
牧仁点头,慢慢松开了江宛的手。
江宛对他笑了笑。
牧仁握紧小拳头,快步朝外走去,路过无咎时,顿住脚步,他扬起下巴:“我还会回来的。”
无咎看都不看他:“你最好别回来了。”
牧仁哼了一声,继续朝外走去。
席先生对江宛点了点头,也跟着出去了。
那么,留下的人又要继续面对那个问题。
江宛深吸一口气:“你想让无咎做什么?”
“刺杀呼延律江。”
江宛反问:“你都没有这个本事,他能有这个本事吗?”
“如果他是呼延律江的儿子,那么,他有。”
江宛无语:“就这样,没别的了?他杀了呼延律江以后,北戎人能放过他?只要他敢亮出自己的身份,呼延斫就会弄死他。”
余蘅心中叹了口气:“那就算了。”
江宛看向无咎,无咎的表情非常纠结,显然,他也还没有想好。
“先等等吧,等无咎想清楚。”
“好。”余蘅爽快道。
“还有一事,”余蘅道,“我把相平叫来,有些事,怕是不能瞒他了。”
“你信他,就都告诉他吧。”
江宛起身离开,无咎亦步亦趋跟着她。
江宛却忽然转身:“这不是你练枪的时辰吗?”
“对。”无咎猛地回身跑了。
过了一会儿,他磨磨蹭蹭走到江宛门前。
“进来吧。”江宛坐在炭盆前,用火钳拨弄着快要燃尽的炭火。
无咎嘟哝道:“你把炭都弄碎了。”
“烧了一夜,本来也没什么可烧的了。”江宛说,“过来坐。
她手边的铁盘子里放着几个黑乎乎的圆蛋子。
余蘅坐过去,鼓起勇气道:“我想去。”
江宛恍若未闻,从盘子里拿出一个凉好的芋头,认真地剥起来。
无咎有些泄气,他又说:“无咎是我的法号,不是我的名字。”
江宛拨开一个芋头递给他:“快趁热吃。”
无咎闻着芋头浓厚的香气,满心挫败:“我说……”
“听见了,无咎是你的法号,没想到你是个小和尚嘛。”江宛笑着说。
“应该也能算吧。”无咎咬了一口芋头,绵密厚实,隐隐有点甜。
“我小时候跟着一个很老的婆婆生活,她管我叫阿瑞散,后来她把我送人了,那些人是放羊的,对我不好,虽也不至于打骂,但经常不给我吃饱,我杀了他们家一头羊,胡乱烤着吃了,吃饱以后,我就跑了。”
那天下着大雪,他吃了一顿淌着血水的烤羊肉后,便往草原深处走去。
他觉得自己会死,灵魂会被山神引向一个永远能吃饱的地方。
但事实上,他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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