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魏蔺不在北边还好些,可他偏偏已经去了北边,就算家里想要韬光养晦,她也非顾念这棵独苗不可。
这药丸只能止疼,没有别的功效,陛下如今身中奇毒,这药丸不过是治标不治本,来日真到了药石无灵的时候,也就是陛下一句话,他们平津侯府便可能遭逢大难,为此,平津侯已经多日睡在书房,不到她院子里来了。
可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便没有回头的道理。
“只盼着陛下快些好起来……”
这样,他们才有功而无过。
齐氏则慢慢垂下眼睫,装出乖巧的模样。
前些日子,她收到上线的消息,让她假装自己会制作这种丸药,然后持续不断地给明昌郡主提供,让承平帝能够享用上。
她是小人物,听吩咐办事,不过这些日子冷眼看着明昌郡主所为,也觉得好笑。
没想到公侯世家,郡主之尊,每日里也活得像老鼠,担惊受怕的。
“郡主,若无旁的事……”齐氏侧过头咳了两声,“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路上当心些。”明昌郡主松开手。
齐氏行了个礼,然后走出去了。
隔扇门开,丫鬟们又围住她,一个说:“姑娘的披风已经放在竹香炭上烤过。”
一个说:“手炉里的炭已经加足了。”
还有一个跪在地上给她穿鞋:“姑娘的脚真小。”
齐氏享受着她们的服侍,一抬头,却和琴曹对上视线。
琴曹对她挤出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笑容。
齐氏看得好笑,故意道:“早听说郡主屋里的琴曹姐姐最是贴心不过,比我的丫头们强多了,不知今日可否劳姐姐扶我回院子。”
琴曹咬着牙:“姑娘吩咐,奴婢自然无有不应。”
……
入夜时,呼延律江多饮了酒,挑了个美貌的女奴发泄一场,依旧觉得心中燥虑。
只要邢州城打下来,梁人在整个北地的溃败也就注定了。
所以等消息的时候,饶是他经历百战,也不免有些忧虑。
呼延律江出帐漫步,忽然看见他的二儿子正在喂马。
呼延律江走过去:“阿瑞散,你在这儿干什么?”
“睡不着,”无咎低落道,“出来看看马。”
这孩子没心机,心事都写在脸上。
呼延律江看着他酷肖霍容诗的脸庞,难得柔和地问:“为什么睡不着?”
无咎转头,眼里薄薄含着泪光:“我想我娘了。”
……
另一边,江宛下马车,先伸了个懒腰。
马车直接把她送到帐篷附近,她下车溜达了两步,忽然发现帐篷后的树墩上又坐了人。
江宛:“你在这里做什么?”
余蘅抬头:“想我娘。”
不知怎么,柔和的月色落在他面上,叫他看着可怜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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