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叶青棠点头,“学习要劳逸结合。”
“你期中考试考了第几名?”
“第一。”
“玩游戏你还能考第一名?”向珊珊面露绝望。
她们的母亲是姐妹,都已经结婚生子,聚在一起难免说到老公孩子,免不了互相攀比。贺丽华嫁得不如两个姐姐,但生的女儿学习比谁都强,隐隐有贺世南的风范。三姐妹每次说完考试成绩之后,其他表兄弟姐妹回家就得挨训,因为他们的成绩比不过叶青棠。
叶青棠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其实很不招人待见。表兄弟和她天然玩不到一块,向珊珊能和她好除了大家都是女孩子之外,还有她妈一直灌输“她比叶青棠长得漂亮多了”的思想。这是她胜过叶青棠的优点,所以她心理平衡一点。
不过向珊珊还是有一点点妒忌叶青棠的成绩这么好。这个时候,成绩好才是最重要的,长得漂亮只是其次。
“我最近在学跳舞。你还有跳舞吗?”叶青棠问。向珊珊是镇上中心小学的学生。
“有,我去少年宫学。你进学校的舞蹈队了?”
“嗯。”
“我没选上,老师说我不够高。”向珊珊沮丧说:“我觉得我的皮肤也不够白。”她的长相随了妈妈,身高随父母(父母都矮),肤色随爸爸,没有妈妈那么白。
“你多打篮球,多喝牛奶,做好防晒。”
“你是这样做的吗?你是不是又长高了,皮肤比以前白很多。”向珊珊之前对着叶青棠还有容貌上的优越感,这次一见,全没了。她觉得她比以前好看多了。
“对,有效的,你可以试试。”
叶青棠应答着小表妹的小烦恼,因为提供了方法经验,向珊珊比较信服,语气从妒忌抱怨变成讨好求教。
贺丽荣最八卦,招手让她们过来,很感兴趣问:“你们小姐妹在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
向珊珊摇着贺丽莉的手臂说:“妈,我要打篮球,您给我买一个篮球。”
贺丽莉蹙眉道:“篮球是男孩子玩的,女孩子玩太粗鲁了,会晒黑。你不是嫌自己不够白吗?”
“表姐也打篮球啊!打篮球能长高。”
贺丽莉看着叶青棠问:“真的吗?”
叶青棠耸肩:“可以试试。”
坐在一边的贺丽荣上下打量叶青棠,用一种赞叹的口气对贺丽华说:“青棠比以前漂亮多了,又高又白,都比得上珊珊了。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娇滴滴的,不像我家那两小子,皮糙肉厚,整天上房揭瓦,成绩也不行。”
贺丽华说:“男孩子都差不多。小康小安都聪明懂事。”贺丽荣的两个儿子,一个叫廖子康,一个叫廖子安。
“哪有你家青棠懂事?养女儿就是省心。”
贺丽华说:“青棠,青棠主意正,确实懂事。家里的事,还好有她帮忙。”这种亲戚互吹都是一边称赞对方的孩子,一边故意贬低自己的孩子,方才显得谦虚礼让。以前贺丽华还会说一下叶青棠的跳脱,但这半年来她的表现,贺丽华实在无法违心地说出一句不好。
“哦,青棠这么能干?都帮忙了什么?”贺丽荣没听到自己想要,继续追问。她觉得贺丽华不够实诚,故意捧着叶青棠。一个九岁的女孩子能帮家里什么事?
“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让妈妈省心,比如每次考试拿第一,自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叶青棠骄傲地抬起下巴。
她们这种称赞别人孩子贬低自己孩子的习惯是为了提高孩子的容错率,好为孩子的不够优秀赢得别人的宽容对待,但很容易把孩子带歪。叶青棠小时候就受过影响,为了表示谦虚也为了安慰对方,顺着她们的口风说自己哪哪不如人。长期这样被说,又自己附和,渐渐地就会当真,真的觉得自己在某方面不如别人。可是她确实学习成绩好,外表条件越来越出众,作为女儿乖巧懂事,这既有先天的因素,更多是后天的努力。她的优秀没有一点见不得人的地方,为什么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拼命找自己的缺点?为什么不能为自己骄傲?
贺丽荣说:“哎,青棠,骄傲使人落后,谦虚使人进步。”
叶青棠说:“二姨,我这是自信,我不会停止进步的,以后我肯定越来越好。如果小康小安需要我帮忙,二姨让他们不要客气。”
贺丽荣脸上的肥肉颤动,说:“青棠有心了,我一定跟他们说。那两个兔崽子到哪里去了?”
向珊珊说:“他们在二表哥那里打游戏。”
贺丽荣:“……”
第21章大哥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
大人一桌,孩子们一桌,小一辈的孩子只有大表哥贺时锡能和大人一起坐,跟着贺世南和姑丈们拼酒。贺丽华带着小女儿,跟孩子们坐同一桌,和贺时锡的妻子余宝甄一起看着些其他孩子。
开席之初大舅母苏琼便拿出三千块给杨珠,祝她生辰快乐。
三姨丈向兴海立刻跟进,拿出一千块。贺丽莉来不及阻止,表情像挨了一记闷拳,有苦说不出。其实她已经私底下给过杨珠了,给了一百块意思意思。苏琼突然来这么一招,她那一百块哪里好意思说出口?
叶建鸿看了贺世南一眼,咬牙拿出五百块。他不和贺世南比,没法比,和向兴海比,给的少了一半,自觉丢份。但拿出一千他是万万舍不得,五百他都嫌多,满脸不痛快。
两连襟都给了,二姨丈廖国良慢了一拍,想着跟叶建鸿一样,拿出五百块。贺丽荣一手按住他,唉声叹气说:“我家国良不比你们,个个都是老板,花钱不眨眼。最近厂里效益不好,我们的工资都快发不出了。照顾妈,我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大哥大嫂在,我们是不愁的,心意到就好。妈,您说是吧?”
杨珠能说什么?
看着苏琼端着看不出喜怒的脸色,再看廖国良难堪的脸色,她说:“你已经给了三百,国良不用再给了。”
贺丽荣很意外。她私底下没给杨珠钱,杨珠却说给了?但有便宜不占的是王八蛋,她立刻顺着杆子承认了:“三百是少了点,但我们现在日子难过,真的尽力了。”
她自觉说得十分圆滑,谁都没得罪,面子里子都有了,很是得意。廖国良刚转好的脸色则再一次变坏。他平时脾气算好的,不然哪受得了贺丽荣的性格?可泥人也有三分性,哪个男人受得了妻子这么大咧咧地承认他比不上别人?这个别人还是他的妹夫。他做姐夫的,应该是连襟中的领头羊,就算不是最好的,也不能是最差的。
再则,他了解妻子的性格。她舍得给杨珠三百块,太阳得从西边升起来。
贺丽荣自我感觉良好,他却分明觉得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正在看他们夫妻的笑话。
除了贺丽荣白目,不会看人脸色,其他人都变脸,多少知道一点好歹。苏琼的嘴角翘起,心里总算痛快一些。
她就是故意的。
贺家只有贺世南一个儿子,其他都是女儿。贺世南有出息,能赚大钱,父母归他奉养,苏琼没意见。但三个小姑子出嫁之后,不但自己的工作找贺世南,丈夫的工作也要找贺世南,还总惦记着他们有钱,不会亏待父母,索性大撒手,一毛不拔,既不出钱又不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