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1 / 2)

“不是,我只是想促成这个交易,当然,我死了,你也可以放血,但放不了几天,我的血就会干。”

她顿了顿,继续道,“干了的血,到时候一定更难喝。”

裴暮予听闻她最后总结出的这个理由,垂下眼帘,唇角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什么。

他一定是在嘲笑自己蠢吧,花懿欢无望地想:他那样神通广大,没了自己这药引,一定还能找到别的办法,早知道,她就不这样硬碰硬了。

可是除了这样,她真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到这个份上,花懿欢心中已经不报任何希望,裴暮予的嗓音不缓不慢地传来,带着最终落给她的宣判,“可以。”

花懿欢眨眨眼,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那之前,先让我收一点利息。”身体的冰冷刺激着他的神志,他的视线落到少女白皙的颈子上,那处带着一抹嫣红血丝,宛如极致绽放的花朵。

“什么……”

花懿欢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右手登时一阵脱力,匕首掉到地上,发出清脆地一声响。

花懿欢被男人按在怀中,独属于他的冰冷气息铺天盖地地裹挟着她,下一刻,他的唇就落了下来,印到了她的脖颈之上,濡湿的触感传来,刺激着伤口,花懿欢后知后觉地感到疼,人类的本性是趋利避害,她下意识想推开他,可换来的却是男人更深的禁锢。

她在他怀中瞪大眼,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利息是什么,是现在就要喝血吗?

男人只是浅尝辄止,很快就松开她,花懿欢怕他再发疯,忙拾起匕首,要往自己腕子上划,男人按住她的手,哑声道,“够了。”

花懿欢眨眨眼,不知道他说得够了,是哪种够了。

她不敢问,下意识抬眼瞧了他一下,男人已经转过了身,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滚。”他的嗓音恢复了清冷。

花懿欢忙不迭地滚了。

回去的路上,她的手依旧克制不住的颤抖着,差点在黄泉路上走一遭,任谁能不怕呢,但她终于做成了一件事,还是值得令人高兴的。

虽然前路依旧太渺茫,但因为这件事,她仿佛能看到一点零星的希望。

翌日,花懿欢从睡梦中醒来,从今日起,答应好的,她就要放血给他,所以她特意嘱咐春桃,叫小厨房炖些猪脚鸭血,大补一下。

关于她的事,下属们不敢怠慢,都报到了裴暮予那里,裴暮予眼皮也没抬得听下属讲完。

“随她去。”他淡淡道。

下属得了他的令,正要出去,却忽然听裴暮予道,“慢。”

因为裴暮予的干涉,花懿欢没如愿以偿地吃到猪脚鸭血大补汤。

春桃只从小厨房给她领来一碗清粥,据说这是少主交代的,瞧着花懿欢苦着小脸,春桃犹豫道,“姑娘,您快趁热喝了吧。”

花懿欢看着这碗清汤小粥,每喝一口,都在心中忍不住骂裴暮予一遍。

见她喝光,下属自觉任务完成退下了,他有些不解,为何用这样珍贵的雪莲给姑娘熬汤喝,少主却不肯叫人家知道呢?

他是做人下属的,自觉猜不透上位者心思也正常,不然这少主就给他当了,他这样想着,也不纠结,赶着做下一个任务去了。

花懿欢过来了,“少主,人带到了。”

“嗯。”裴暮予坐在窗边的榻子上,手执一本书卷在看。

他身披黑色狐裘,这颜色,更显得他皮肤白皙非常,屋子四个角都燃着暖炉,温度适宜,叫他的脸瞧着多了几分人气儿,没那么像鬼,倒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意味在。

花懿欢不是太想见他,她的意思本来是打算,自己放好血叫他的下属端过去给他,可医士说要新鲜的才最好,所以花懿欢是过来当场放血。

因着裴暮予不喜人多,所以医士将人带到之后就离开了,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剩她和他两个人。

花懿欢拿起匕首,照准腕子就划下一刀,少女身段柔弱不堪,可做这样凌厉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下手不轻,所以血很快便流满一碗,她拿出止血药粉撒上,许是疼得厉害,她的眉心微微蹙起,却别有另一种可怜风情。

药粉用着虽疼,但很有效,血流很快就止住,她动作小心地将那碗血端过去,毕竟马虎不得,否则自己还要再放血。

她将那碗血端过去递给裴暮予,后者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身体不适,总算没有发难于她,沉默地将碗端过,蹙着眉头一饮而尽。

他甫一放下碗,忽然面前伸来一只素净的小手,那手上放着一个被纸团包裹成的小球,少女柔软的嗓音适时传来,“给你吃糖。”

裴暮予微微一怔,他后知后觉地想到,许是自己昨日说过难喝,她才准备了这样一颗糖。

他心中讥讽更甚,她是个傻子吗,对一个随时都会要她性命的人这么好。

花懿欢心中也忐忑,但她知道,她虽然讨厌他,但依旧要对他好。

因为只有对他好,自己的日子,才会过得不那么艰难,路也才会好走一些。

她是这样想的,因此在裴暮予伸出手的那一刻,她心中升起一阵喜悦,可紧接着,男人长指捞起那枚糖果,然后指尖一松,那枚糖果落到地上,被他踩在脚下。

她听到男人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依旧冰冷,“别对我做这些无用的事。”

她情绪波动,因此不敢抬起头看他,可男人偏不如她所愿,那冰冷长指下一刻扣上了她的下巴,屋子里温度很高,可男人的手却依旧很冷,像危险的毒蛇一样。

花懿欢不由打了个寒战,撞上男人的眼。

他淡淡开口,“怎么,不服?”

花懿欢不想说话,可她连摇头都做不到,只能开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