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陆烬朝嗯了一声:“内部在出血,胸撑给我。”

精神力在无意识中散发而出,包裹住哨兵裸露的胸腔,向内探寻,支气管、心脏状况正常,主要大动脉也正常,肺脏有些挫伤,但问题不大,只有一处主要出血点。

到底在哪里?

隔间中的许云菲猛然抬头看向陆烬朝所在的方向,满眼震惊,怀中的安哥拉兔抬起前身,朝着手术室发出细弱叫声。

年轻的医生站在三台手术床中间,沾了鲜血的手正拿着手术钳,拨动哨兵的器官和组织,寻找出血点。

……这是?!

更多精神力涌出,却未曾被陆烬朝察觉,他紧盯着眼前被打开的胸腔,一切仿佛都以3d图形的形式展现在他脑海之中,每一根血管,每一束神经,正在律动的脏器,隐埋在层层组织下的部位,全都被“看”到了。

“找到了。”

陆烬朝伸出手,握住护士递来的止血钳,夹住被肋骨刺破的乳内动脉。

动脉血管失去血液,很快瘪了下去,陆烬朝手很稳,他终于第一次抬头,看向一助。

“静脉给肝素,进行动脉缝合。”

一助点头,开始进行止血和动脉的缝合。

与此同时,一床病人胸口上的金属片已经被移走,负责为他紧急处理的急诊医生王求平喊道:“陆医生,这边好了!病人呼吸困难,左肺部不能复张!”

陆烬朝转身朝向一床,快步走到跟前,他从护士手中接过肺叶钳:“上支气管镜。”

内窥镜迅速插入病人鼻腔,陆烬朝盯着影像随着镜头的深入变化,但冥冥之中,他仿佛已经知晓了病灶——左侧支气管在车门的切割之下,完全断裂。

“上体外循环。”还没等得到确切的结果,陆烬朝就等不及地发出指令,时间就是生命,满腔的积血和肺坠特征已经告诉了他病灶,所谓内镜结果不过是给出一个证明。

肺叶钳轻轻提起左侧肺叶,这下主支气管的断口处再清晰不过地呈现在众人眼前:“准备进行支气管破裂修补术,超声刀给我,内镜不要撤,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小损伤。”

支气管断裂处的切口被重新切割成平整,方便下一步的对接和缝合。

陆烬朝检查过有无其他损伤,确定伤者其他的内脏和血管问题不大,“王大夫,这个你来缝吧。”

“怎么缝?”王求平身为急诊医生,在胸腔手术上的造诣不比陆烬朝,但如果是常用的缝合,还是能做好的。

“膜部对齐,等距四定点缝合,针距不小于0.15,在管壁外结扎,小心不要让管腔旋转。”

“好。”

将缝合交给了王求平,陆烬朝转而走向第二床的伤者,钢管已经在于辉和护士的努力下被取出,他们正进行着紧急止血,拇指粗细的钢管擦过了他心脏,造成大出血。

于辉:“心脏受损,应该是右心室!肺部的情况也很不好!”

“知道了。”

简单的开胸已经完成,陆烬朝迅速切开心包,吸去积血和其中血块,准确无误地找到受损部位,用手指按压在伤处,压迫止血。

速度快得让一旁的于辉都忍不住愣住,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三年前在急诊跟着他实习过的学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手,但他没想到短短几年里,陆烬朝竟然成长到了让他震惊的程度。

而陆烬朝根本不曾注意到于辉的惊讶,他全副身心都扑在三个病人身上。

是的,三个,不光是正被他压迫住心室,准备进行缝合的伤者,旁边支气管缝合术的进程,哨兵乳内动脉的缝合和肋骨碎片清除术也全都展现在他脑海中,无比清晰且精确。

海水渗入一切,包裹一切,填充一切。

心室的创口太大,陆烬朝用两针交叉的牵引线暂时止血,加上垫片进行第一层的代垫缝合。

这时,隔离门再度打开,接到电话后立刻从家里匆匆赶来的尤斯塔快步走到陆烬朝旁边,低声道:“怎么样?”

陆烬朝:“暂时都把血止住了,一床主支气管修复,肺部挫伤,二床心脏急性创伤,三床八根肋骨粉碎性骨折,乳内动脉破裂,正在修补。”

“好。”尤斯塔接手了三床哨兵的手术,陆烬朝肩上的担子终于卸下了一个,一时间手术室里就只有各种机械碰撞声响和短促的交流声。

于辉充当着陆烬朝的助手,配合进行着心脏的缝合,饶是在行业内摸爬滚打了二十年,也不得不感慨,陆烬朝的缝合可以称得上艺术。

他是怎么把一切都做得如此精准的?就像一把手术刀,精密且迅速。

将心脏缝合完毕,确定不再出血,陆烬朝在膈神经后开窗引流,方便进行后续的观察。

就在护士和助手都松了口气,以为就此结束时,陆烬朝并未收手,而是冷静道:“把脾托出来,他的脾也破裂了。”

所有声音都传入玻璃墙后许云菲的耳中。

疲惫正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在每一个医护身上,过度紧张造成的负面情绪在向导的牵引下消失。医护的状态直接关系着手术的成功与否,她虽然没有站在手术室内,却是他们重要的保障。

三床的哨兵状况一直非常稳定,在之前进入他屏障时,许云菲发现哨兵的痛觉已经被关闭,所有的负面情绪和疼痛也全都被清理干净。

这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向导。

许云菲想到十几天前,陆烬朝突然去了哨兵科室一趟,那时她还以为陆烬朝是去找殷齐的。

原来他一直在隐藏自己。

许云菲深吸口气,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精神力和陆烬朝的进行融合,尽可能给他一些必要的支撑。

手术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如此长时间的高强度使用精神力,很容易会陷入过载。

凌晨两点半,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三位伤患的生命体征全都趋于平稳,被推进icu进行进一步观察,陆烬朝脱下手术服和染血的手套,仔细清洗双手和手臂,在更衣室换上衣服,拿回钥匙和胸牌,走出手术室。

他脚步相当虚浮,眼前有些发花,精神高度集中了整整六个小时,头也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