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参安然躺下后,高景轩轻步移至榻边,缓缓坐下,与岑参展开了一场温馨的对话。岑参的旅程自托云堡别后,竟是一路顺风顺水,他先是悠然抵达热海之畔,随后沿着碎叶水悠然前行,不多时便踏入了碎叶镇的怀抱。在那里,他特意逗留了两日,深入体验了当地的风土人情,而突骑施人亦以礼相待,未生丝毫波澜。
随后,岑参的足迹继续向西延伸,穿越了阿史不来城、俱兰城、怛逻斯城与白水城等十姓部落五弩失毕部散居的广袤地域,这条古老的丝绸之路北线,此刻正见证着他与商旅们并肩而行的身影,沿途繁华,平安无事。
自白水城南下,岑参再次踏上丝绸之路的征途,途经石国,那是昭武九姓中的一颗璀璨明珠。越过药杀水(今锡尔河),曹国、康国、米国、史国逐一映入眼帘,最终,他穿越铁门关,来到了乌浒河畔(今阿姆河)。面对吐火罗(中国古称月氏,西方则称之为吐火罗,今阿富汗北部)的辽阔疆域,岑参并未选择渡河而入,而是毅然决然地沿着乌浒河北上,继续他的探索之旅。
此时的吐火罗,虽名义上仍属大唐,但其内部已暗流涌动。叶护失里怛伽罗作为大首领,虽仍遣使长安,以示忠诚,但西方大食国的阴影正悄然逼近,其势力已悄然渗透至中亚腹地。
岑参的旅途并未因此而停歇,他继续前行,经过安国、何国,直至缚岛河畔(阿姆河下游),又穿越了火寻(即花刺子模,亦是昭武九姓之一的小国)的领地。这段历史,在太宗年间便已有记载,火寻曾臣服于大唐,然而随着大食的崛起,它亦难逃被吞噬的命运。
此时,天地间一片苍茫,白雪覆盖了大地,银装素裹,美不胜收。就在这风雪交加之中,一支由百余名骑士组成的队伍,正沿着疏勒城通往拨换城的道路疾驰,他们身上的积雪如同披甲,热气腾腾,即便是在这严寒之中,也难掩其英勇与坚毅。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伴随着女子的娇喝,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高景轩眉头微蹙,他本已安排好不需公主相送,却未料她仍执意前来。岑参在一旁摇头轻笑,感叹于这份深情厚谊,戏谑道:“将军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高景轩微微一笑,随即策马至路边,等待苏婉萍儿的到来。待她停稳,他下马相迎,略带责备却又满是温柔地问:“不是说好不送了吗?怎么又来了?”
苏婉萍儿从马上跃下,手中递过一样物品:“冬日严寒,这是我亲手缝制的羊皮手套,你试试看是否合适。”手套虽未加雕饰,却温暖异常,正合高景轩的手型,更添握兵之稳。他试戴后,满脸喜悦,连声赞叹:“甚好,公主真是手巧,这份心意,我甚是感激。”
苏婉萍儿闻言,心中如蜜糖般甜蜜,笑颜如花:“真的吗?那就好。”两人间的温情,在这风雪之中,更显珍贵。
高景轩深知,即便前世情感经历空白,但“女人心,海底针”的道理却耳濡目染,深谙于心。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对苏婉萍儿说道:“公主,您瞧瞧我这名字,高景轩,岂不是寓意着心怀广阔,自然是有良心之人嘛!”
“噗嗤——”苏婉萍儿被他逗乐,笑声清脆如银铃。
高景轩趁机脱下手套,轻轻拉起苏婉萍儿的手,眼中满是真诚:“公主,景轩心中明了您的深情厚意。待我于拨换城安顿妥当,定要向李晔将军请命,让您成为我的副将,让我们得以朝夕相伴。”
苏婉萍儿心头涌起一股暖流,笑容如花般绽放:“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景轩从不打诳语。”
“哎呀,这么多人看着呢,快放手。”苏婉萍儿虽嘴上娇嗔,眼中却满是笑意,轻轻挣脱了高景轩的手。
高景轩连忙致歉:“是景轩唐突了,请公主勿怪。”
抬头望向漫天飞舞的雪花,苏婉萍儿轻叹一声,对高景轩说:“雪势渐大,你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到了前面的驿站,等风雪稍歇再启程。我就不送了,李晔将军只给了我半日假,我还得赶回疏勒镇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