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你说!”
向庭春习惯性地投来目光。
“火速把消息传递给恒康府。”
陈三石望着沙盘,沉声道:“现在的局势,占据云州绝大部分兵力的安定府被围困,也就只有恒康府或许还能派来援兵。”
“没有用的。”
向庭春摇摇头:“早在悉河部落发兵攻打鄱阳之前,我就给恒康府写过信,恒康府说他们是云州最后的险关,除非有调令,否则不会往他处派一兵一卒。
“如今这情况,把战报送到京城兵部,再从兵部传达下来,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怎么可能来得及?”
“此一时彼一时。”
陈三石说道:“如今安定府被围困,一旦鄱阳县再失守,恒康府就会腹背受敌,讲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怎么会一点忙都不帮?”
“也只能试试了。”
向庭春颔首:“你们谁去?”
“我去!”
汪直挺身而出:“我跟恒康府卫的都指挥使相熟,我去跟他说,起码能调来千人,不,两千人!”
陈三石记得这回事。
汪胖子曾经两次去府城探亲,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想不到去的不是安定府,而是恒康府。
“好!”
向庭春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汪百户,鄱阳数万人的安危,可就全在你的身上了!”
“嗯。”
汪直没有废话,拿起陌刀转身就走。
“孙师姐。”
陈三石看向孙璃:“督师府有消息了吗?”
孙璃摇摇头。
‘不应该啊。’
陈三石心中嘀咕。
那个韩承的存在。
证明孙督师至少掌握鄱阳的大多数情况。
怎么会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看样子,西北三州情况要更加危急!
“弟兄们,不要颓丧!”
向庭春声音铿锵有力:“当初太祖立国之战,大将尹维镇守濮城,当时他的手里仅仅七千人,而敌军足有十三万!
“伱们觉得他守了多久?七天还是七十天?都不是,他守了足足七个月,歼灭敌军十二万,成功给当朝太祖争取到足够时间,继而一统中原,才有今日之大盛!
“我们粮草充足,算上新兵还有千余人,再加上有百姓相助,何惧区区一万敌军!”
陈三石读到过这一战。
濮城之战,乃是盛朝建国最重要的三大战役之一。
他印象中,前世的历史上也有过类似战役,叫做张巡守睢阳。
鄱阳县虽然是个县,但由于是边境,城墙修得很结实,要是发动全城百姓,未必不能守上两三个月,再加上汪直的援军,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陈三石真正担心的,是不知道薛知县,或者说皇帝老儿要搞什么鬼。
巫神教也会派化劲之上的高手来。
乱,恐怕会乱在内部!
安排完毕,众人散去,回到各自岗位坚守。
“小师弟。”
孙璃登上墙头,在他身边坐下:“你就不想去看眼兰姐姐?”
“有师姐照看,没这个必要。”
陈三石手底下还有七八十号人,哪个也没回家,他不做好表率,还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领着他们卖命。
“嗯,你放心,我专门租了间宅院,兰姐姐很安全。”
孙璃看了眼不远处的徐斌,告知道:“还有你手下的家眷,母女平安。”
“多谢孙千金!”
徐斌听到以后,神情一喜,站岗站的都更有劲了。
次日。
冯庸等人到处奔走,发动全城百姓帮忙巩固城防。
先前乡下进来的难民不必说,都十分卖力。
城里面自食其力的普通百姓,也都没有躲着,让干什么都老老实实干。
最后光是聚拢来的百姓,就有五千余人。
各个乡绅老爷们,则是死活不愿意出一份力气,最多就是捐点钱粮,还说什么守城是他们该做的,死在城墙上也是理所当然。
还有武馆弟子,更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掉,才硬着头皮干活。
更有甚者觉得城破事早晚得事情,为出城逃命趁夜间竟然想袭杀守门将士,被全部当场格杀。
这群人,习武多年。
平日里欺压百姓在行,叫他们卖命,是万万不可能的。
全城人精神紧绷数日后,悉河部落增兵完毕,再次发起猛攻。
城墙上。
癞子头死死跟在陈三石的后面,手里帮忙举着箭袋:“小石头啊,不够用你跟叔说,叔去给你拿,你可得护着点叔啊……”
陈三石哪里有功夫搭理他,只是手中不断拉着弓弦,杀死一个又一个沿着云梯往上爬的人,实在杀不过来,就右手持枪左手持剑。
一个上午下来。
射了不知道有多少箭,杀了不知道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