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起眼,对上了后视镜中周隽不善的眼神。
周隽扬了扬眉:“有原则的——渣女?”
孟疏雨一滞:“我没跟他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你说了算。”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信任,孟疏雨皱了皱眉:“上周五跟你说完以后我第二天一早就跟他说清楚了,不还给你转了支付……”
“看路。”周隽朝前边路口抬抬下巴。
孟疏雨收回视线握紧了方向盘,憋得心连着肝一抽一抽地疼。
没过一分钟,中控台又是一阵震动。
还是简丞来电。
孟疏雨沉出一口气,又要去摁挂断,听到周隽先开了口:“靠边。”
看他这是给她时间处理私事的意思,孟疏雨犹豫了下,把车停到了路边,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听筒里安静几秒,传出一道大着舌头的男声:“疏雨你……肯接我电话了……”
孟疏雨一愣,迟疑地问:“简丞?你喝酒了?”
简丞没答,只自顾自说着话:“疏雨,你走这几天我想了,想了很多……我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你……既然你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那我应该有努力的权利……”
“简丞,你喝多了,”孟疏雨尴尬地打断了简丞,从后视镜看了眼周隽,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你人在哪儿,旁边有朋友在吗?”
“疏雨,明天你有没有……时间,我买了来杭市的高铁票……”
孟疏雨头疼地捂了捂额头,正琢磨怎么说才能让简丞听懂话,后座忽然传来锁扣松开的“咔哒”声响,下一瞬,极具侵略的男性气息在一刹间逼近过来——
“宝贝儿,这么晚谁的电话?”
第6章他
一刻钟后,孟疏雨直愣愣地站在小区地库的电梯前,按亮了上行键。
电梯从高层缓缓降到负一层,叮一声移开。
孟疏雨跨过门,被轿箱里的冷气扑了满面。
凉风拂过正敏感的耳根,仿佛裹挟来一句沙沙响的——宝贝儿。
孟疏雨打了个激灵,心脏突地又跃上嗓子眼。
电梯门阖上,密闭的空间里只剩头顶风机送风的轻微噪声。
孟疏雨回想起刚才在车里是怎么结束的。
周隽那话一出口,效果倒真是立竿见影,简丞那边安静两秒就落荒而逃似的挂断了电话。
但她就不太好了,满脑子想着“别搞我别搞我”,瞳孔地震到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有病”。
虽然最后悬崖勒马成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周隽明显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往后座一靠,不咸不淡地说:“我以为是你有问题,而我在解决问题。”
显得他为了防止好兄弟跟渣女藕断丝连,展现了多么充分的智慧,而她这反应多不经事,多小题大做似的。
那他顶着这么张脸这么叫人,换谁能没点反应?
她的波动只是对自己审美的一种尊重,而已……
孟疏雨使劲揉了几下耳垂,感觉那声“宝贝儿”终于从耳边散去,放松了绷直的身体,想着回家冲个澡洗洗今天这一身晦气。
抬头一看,电梯却还稳稳停在负一楼,一动没有动。
这一晚上,孟疏雨没再接到简丞的电话。
睡前孟疏雨还有点纠结,想着简丞到底有没有听出周隽的声音,要是听出来了这得怎么想。
后来想烦了,干脆也不想了。
反正她又不可能去跟简丞解释。
先不说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就算把事情讲清楚了,简丞要是不信她,那就是徒增尴尬,要是信了她,那又是平白给人藕断丝连的希望——怎么算都没一个好结果。
到周日中午打开微信,看简丞发了条朋友圈说“纪念第一次断片”,不知是真忘了还是打算装忘了,孟疏雨也就不管了,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开始操心起自己开局不利的总助生涯。
周日做了一天的准备工作,周一一早,孟疏雨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
上了工业园中心的办公大楼,刚出七楼电梯,远远就听人资办公室里两个小姑娘在议论——
“不是吧这么年轻,咱们部门长里资历最浅的都比他大上半轮呢,会不会买他的账啊?”
“今天来了就知道了,蔡总亲自挖来的人肯定有两下子,而且人还有那么牛逼哄哄的家世在呢。”
“可我听说当初蔡家太子爷空降都没治住那帮老油条,最后也被气得灰溜溜走人了,一个外来富二代……”
“富二代也分草包和精英嘛,听说这回这个……”
孟疏雨脚步一顿,停在了走廊上。
随着合同的落实,森代新任总经理的身份已经在公司里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