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我知道了。”

姜照一点点头。

房间里的灯按灭,姜照一枕着柔软的枕头,她在暗淡的光线里看着他不甚清晰的轮廓,“李闻寂,晚安。”

“晚安。”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温和。

第49章神秘苗村二更合一

“夫人。”

年轻女人穿着绣了花的大襟右衽彝族上衣,头戴深色头帕,双耳上坠着两只银质流苏耳环,胸前还戴着一个纹样繁复的银项圈,她站在木廊上的窗边,低头时,耳畔的耳畔碰撞出悦耳的轻响。

她静默地等了半晌,才听见窗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

“这个李闻寂,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夫人,”

年轻女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起头,看向窗内那道纤瘦的身影,“弥罗和糜仲大人的门徒被李闻寂已经消杀殆尽,而我们如今又损失了在南州的小江南会馆,夫人,现今主动权已经不在我们手中了,不是李闻寂躲着我们,而是夫人您该躲着他。”

“蝴蝶花。”

屋内的女人站起身,高跟鞋声响起,她往窗前走了两步,身影终于被窗外洒进去的光线照得分明。

“你是在说,我是不自量力?”

女人生得一张鹅蛋脸,柳眉如黛,美目流盼,却是满头白发,只用一根珍珠簪子松松地挽着,一身黑色的旗袍更衬得她身形袅娜,肌肤白皙。

她一开口,却是八十老妪的苍老声音:“你是要我,咽下这口气?”

“夫人恕罪,但事实就是如此,如今殿主仍未有消息,非天殿已因此人而损失了两位大人和在蜀中近半的势力,他一月前去小江南会馆,不就是为了找到夫人您吗?连山衣大人也说,他是冲非天殿来的……”

蝴蝶花这话还没说完,窗内的女人柳眉一拧,“你提山衣做什么?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的人?你不知道我最恨山衣?”

“您最恨的,”

蝴蝶花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难道不该是糜仲大人?”

“蝴蝶花!”

叶蓇脸色变了。

“夫人,仅因为糜仲亲手造了一支五色羽金凤钗给您,您就要忘了,他当年的所作所为了吗?”

若非见她日渐沉溺于那只五色羽金凤钗带给她的纷乱情绪,蝴蝶花也不会在今日,在此刻揭破旧事,唤起她那些糟糕的回忆,“嫦娥山的那座冰宅里的一切,都是他迟来的深情,夫人,可迟了就是迟了,您不该因为那只凤钗就一遍遍去想他曾经的好,那一点儿用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蓇快步走到窗边,扬起一只手来。

但即便是这样,蝴蝶花也还是定定地看着她,一点儿退意也没有,叶蓇看着她,那只手却迟迟未能落下。

“我是夫人养大的,夫人想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我承夫人的养育之恩,夫人在我心中便是比生母要重要千万倍的存在,所以我不能看着您为了那个人犯险,他并不值得。”蝴蝶花说着,又看了一眼她的脸,“夫人若仍忍不住念他的旧情,那就不如多想想,他当年是怎么弄死你和他的亲生骨肉的。”

“你够了!”果然,这话如尖刺一般,刹那刺激得叶蓇失了控,她指节收紧,那金凤钗的棱角刺破她的手掌,顿时血液流了满手。

而蝴蝶花站在长廊上,腰背直挺,“只要记得恨,您也就不会再爱他了。”

“我是永远不会害夫人的。”

蝴蝶花这样的一句话,令叶蓇一双泪眼久久停驻在她身上,她想伸手去触摸窗外的年轻女人的面庞,却被她侧过脸躲开。

叶蓇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她才开口,声音苍凉:“可你还是不会叫我娘。”

“蝴蝶花,你还在怪我杀了你喜欢的男人。”

蝴蝶花瞥了一眼旁边栏杆外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廓,高山草甸郁郁苍翠,微寒的风吹过她头布上垂下来的银质流苏,“夫人您好好休息。”

她低头,转身往木廊尽头的楼梯走去。

叶蓇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转角楼梯,她又发了会儿呆,大约是手上的伤口痛得强烈,她才迟钝地低眼,去看自己手里那支被血液沾染的金凤钗。

——

叙州映霞林景区的酒店后面有一个碧蓝的湖泊,背靠的山崖之上瀑布飞流,垂直而下,便是身在酒店里,也偶尔能听到清泠淅沥的水声。

映霞林景区内有苗族村落,生活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苗族人,连酒店迎宾的工作人员都穿着传统的苗族服饰,头上和身上都戴了极为漂亮的苗族银饰,她们一动,就会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姜照一来到这儿才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打开门就见赵三春给她买了一身浅色的苗族衣装,连银项圈和耳环都买好了。

“青蛙叔叔,你干嘛要花这个钱啊?”姜照一将那大襟短衫展开,衣袖处的绣花精细漂亮,有点令人移不开眼。

“衣服挺好看的嘛,你看我们也换了一身。”赵三春转了个圈,向她展示自己的新衣裳。

贺予星也穿了一身青布衣裳,“三春叔非要买,要不是我拦着,他可能还想给你整一顶银冠。”

“那个有点重,就算了嘛。”赵三春嘿嘿地笑。

“谢谢你啊青蛙叔叔。”

看他热情洋溢,姜照一也没再推脱。

她换上那身衣服,戴上赵三春给买的银项圈还有银耳坠,前两天她在叙州城里重新烫了个卷发,比从前看着要更蓬松些,只用梳子梳了几下,也没怎么整理头发,就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赵三春给她买的银项圈有小小的铃铛,她走路时会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响,她关上房间的门,忍不住捏起一颗小银铃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