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儿看到那和离书顿觉可惜。
要不是休夫书没有法律意义,哪里还轮得到你这和离书。
“今日,你顾磊尧跟我暮王府再无瓜葛。”血色的和离书往前一掷,长宁郡主泛红的眼眸顿时凌厉起来。
“你要跟我打?呵,长宁,你忘了,你从未赢过我一次。”顾磊尧虽神色惊惶,但他强制镇定。
长宁郡主不再说话,只是猛地出招。
苏枝儿不懂武,可她分明看到顾磊尧被长宁逼得连连后退。
这是“从未赢过一次?”
长宁单脚踩住顾磊尧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我不是不能赢,只是不想赢,可惜,你不懂。”
一腔真心喂了狗。
好在,高傲的孔雀公主终于重新昂起了头颅,将这条狗打爆了。
苏枝儿忍不住想拍手叫好。
男人只会影响你出剑的速度!
可还不等她把这句话喊出来,长宁郡主眸色狠戾地扬起手中长剑,直直刺入顾磊尧心脏处。
苏枝儿愣在了那里。
小花皱眉,看到苏枝儿的表情,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太子殿下在狩猎场内遇刺,刺客居然是暮王女婿,而斩杀刺客的人居然还是长宁郡主。
精彩,实在是精彩。
在后续极长的一段时间里,这场内卷之战一度成为金陵城内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而关于暮王府狼子野心,欲谋朝篡位一事也在长宁郡主强悍弑夫的镇压下不了了之。
这女人连老公都敢杀,还有哪个不敢杀的?一时间,朝廷之上关于暮王的事都被收了口,一大部分人是怕长宁郡主的剑,一小部分人是中立派。
圣人寿诞未开,暮王就先送了贺礼,并说云南有要事要先回去了。
圣人听到这话,先是生气,又是释然。
这是暮王在避嫌。
御书房内,身穿龙袍的中年男人阴沉着脸坐在案后,他不停地揉着自己的额角,脖颈处青筋迸出,蔓延至额前,看起来格外可怖。
中年男人抬头看一眼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周湛然,少年一身玄色长袍,单手摩挲佛珠,他眉目微敛,表情冷淡,仿佛一尊白玉雕琢而成的偶人,没有半分生气。
“暮王的事,你怎么看?”中年男人缓慢开口,声音嘶哑至极,他跟周湛然长得并不像,除了一双眼。
此刻,中年男人那双眼中布满深暗的红色血丝,像是陈年累积起来的暗纹。他抬眸看人时眼白被血丝覆盖,如此,周湛然只能看到漆黑的瞳孔和那片氤氲开的血色。
少年抿了抿唇,转着佛珠的手下意识加快。
“暮王没有野心,是有人在捣鬼。”
中年男人更加用力地揉着太阳穴,“朕本来想都杀了。”
这位圣人是个疯子,养出来的儿子也是个小疯子,他们有一套如出一辙的处理方式。
杀人。
把不听话的人都杀光,那剩下的就听话了。
如果是从前,周湛然一定不会管这种事,杀光算了,可他想到少女那双明媚的眸子,她牵住他的手,跟他说她害怕杀人时的模样。
周湛然心跳开始紊乱,他张嘴,捏住佛珠道:“这件事,我来查。”
“那你去查吧。”说完,疯子圣人翻开面前的奏折,却根本就看不进去,只随手一挥,直接让太监搬入内阁。
内阁势力越大,除了有圣人纵容的结果外,还有他们自身苦心经营的原因在。
长宁郡主弑夫之后,整个人都冰冷了起来。
在狩猎活动结束前,直面了杀夫现场的苏枝儿战战兢兢的将手里的玉佩递给她。
长宁淡笑一声,“你的烤兔子真的很好吃,是我第二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烤兔子。”
苏枝儿道:“我烤一只你路上带着吃?”
长宁郡主:……
郡主拿着玉佩,突然朝前一抛。
玉佩跌进小溪里,磕到石头,裂成两半。
“我从小随父亲上战场,可父亲却说女子只该待在闺房之内,成为一位贤妻良母。我听他的话,努力端庄贤淑,也希望能获得自己的幸福,可到头来,一切却都是一场空。”
苏枝儿不能理解长宁郡主的惆怅,她选择沉默。
好在,长宁郡主也不需要她回答什么,她似乎只是想找人倾诉一下而已。说完了,就好了,也或许在她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