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突然大哭道:“卢公重伤,孙公被捕,颜公被诛,大明还有希望吗?”
巩永固急问:“曹叔,究竟怎么回事?”
曹化淳止住哭声:“今天朝廷下旨,山东巡抚颜继祖、总兵倪宠、监军邓希诏、孙茂林、保定巡抚张其平等文武大臣共三十五人,集体押解到京师西市,当街开刀问斩。其后首辅刘公去职,援剿总督孙传庭入狱,我大明还有何希望!”
巩永固不解道:“河北、山东被掳,德王被擒,总要有人担责啊!”
曹化淳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你久不入朝,自然不知道朝中现在的情形。那些大臣们,一个个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忙于内斗,全然不顾朝廷的得失和国家的兴衰。刘公的去职,其实就是因为阁老薛国观想要夺取首辅的位置,他与杨嗣昌暗中勾结,排挤异己所致。而孙传庭被捕,则是因为他与杨嗣昌在政见上不合,遭到了杨嗣昌的打压。”
巩永固听得心中一惊,他回想起回京的路上,已经得知卢象升重伤后,是杨嗣昌推荐孙传庭接替卢象升担任援剿总督的。
他不禁暗暗吃惊,杨嗣昌与孙传庭两人,一个是朝中重臣,一个是军中名将,他们之间能有什么矛盾呢?
曹化淳继续道:“孙传庭当初吐槽过杨嗣昌的‘四正六隅’方略,杨嗣昌就很不爽。后来孙传庭连战连捷,杨嗣昌也装聋作哑,不予上报。”
“先前清军攻破济南城,杨嗣昌代表朝廷多次催促孙传庭率军追击。可是孙大人呢,他非要等自己的秦兵到位方才出兵。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考虑和打算,但杨嗣昌却因此对他心生不满。”
“好不容易打退了清军,不料朝廷却开始忌惮起秦兵来。”
“朝廷担心孙传庭的势力过大,难以控制,于是想要留下他的秦兵镇守蓟辽一带。可是那些秦兵千里迢迢赶来勤王,家眷都在陕西,如今打完了仗,自然想要早日回家。朝廷的这个决定,无疑是在触碰秦兵的底线。”
“孙传庭深知这个道理,他上疏反对将秦兵安排在蓟辽一带。他这个人啊,性格太直率了,居然直接指斥这样做是葬送秦军之始、陕西大乱之端。这样的言辞,自然触怒了皇上和杨嗣昌。”
“结果,孙传庭受到了皇上和杨嗣昌的指责。大概他心中觉得愤懑无趣,就多次上疏借耳聋请辞。皇上最恨这种近乎要挟的行径,认定他是假装耳聋,屡次派人核实无果,但心中对孙传庭的嚣张行为很是不满。”
“昨日,皇上下旨说孙传庭‘托疾规避,显属欺罔’,将他逮问京师,关入诏狱。这样一位忠良之将,竟然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曹化淳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抬头看向巩永固,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驸马……不,巩大人,你说说,大明还有前途吗?朝廷中如此乌烟瘴气,忠良之士屡遭打压,国家又怎能兴盛呢?”
巩永固听闻此言,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他深知曹化淳所忧虑之事绝非无稽之谈。如今朝廷内部争斗激烈、腐败成风,已然严重威胁到国家存亡之安危。
“莫非山东巡抚颜继祖当真因济南沦陷而惨遭不测?”巩永固满心狐疑,紧锁眉头向曹化淳追问,渴望能从其口中获得确凿真相。
曹化淳轻轻叹息一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沉重而复杂。他缓缓开口:“颜继祖,他冤得很啊。当初,杨嗣昌对清军的动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以为多尔衮的目标是德州,于是将原本驻守济南的山东巡抚颜继祖、总兵倪宠等人全都调到了德州去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