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太子将一枚白子下在了棋盘上,李虎望着那枚白子苦苦地出神想着。
“这颗子不知道该怎么下了吧?”太子掩了掩半垫着躺椅半盖在身上的薄被,靠躺了下去,笑着说道:“看来你拜的这位师傅也不怎么样啊?”
李虎本捏着一枚棋子望着棋盘在想,听太子这么一说,抬起了头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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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看着他笑了笑:“是一位女先生吧?”
李虎笑了一笑,“啪”的一声,将捏在食中二指间的那颗黑棋布在了棋盘的一个棋眼上。
太子望了一眼李虎那颗棋子所下的位置,先是一怔,接着笑道:“要是你那位女先生便不会下在这里,杀伐之气太重了。”
李虎暗暗一笑,那丫头更甚,每次都恨不得将自己杀得片甲不留。
李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才刚我问了戴总管,陛下并没有召集内阁商讨新政,是不是太谨慎点儿了?”
太子从容不迫地应手布了一子,答道:“世间万事万物,各人站的位置不同,看法也不同。江南的才子们通过科举进入官场,这些人以地域为纽带联合起来,利用官员身份带来的特权荫庇家人、广占田地、经营工商、逃避税收。有了钱,更加刺激他们在科举和官场上的投入,使得江南士绅在朝野拥有极其庞大的潜势力。
太上皇时期曾试着强行征税,结果那些士绅领着学子们去哭庙,哦,就是到孔庙去抱着那块破牌子大哭,这么一闹,地方官府通常都会让步。若是不让步,他们就会指使商人罢市,接着就是百姓闹事,然后是江南籍的京官弹劾”
李虎啪地布上了一子,说道:“废除人头税,以占有的土地作为课税依据,田多者多税,田少者少税,无田者无税。老百姓肯定会拥护朝廷的新政。”
太子停住了手中那枚刚想布下的棋子,说道:“所以我同意了摊丁入亩,否决了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急不得,也急不来。”
李虎摇了摇头,还是野人做事干脆,不交税,直接砍,不过人家的基本盘是自带的八旗,汉人皇帝却没有这个基本盘,无法阻止官僚和地方士绅的勾结,结果就是除了开国皇帝,其他的皇帝都会处处受制。
太子:“对了,皇上准备兴大狱了。”说完轻轻地将棋子布下。
李虎一惊,看来皇帝是真被江南士绅的富有给刺激到了,江南籍官员要倒大霉了!
砍了江南士绅养的京官,接下来就该试行“摊丁入亩”了,江南的巡防营早就被士绅们的金钱渗透腐蚀了,肯定要从京城抽调人马压阵。
哎,自己这不就可以带着林黛玉公费旅游了嘛!
正在这时,赵通匆匆走了进来,向太子禀道:“太子爷,老太妃犯了咳疾,陛下让您去探疾问安.说是太上皇已经过去了。”说完搀起了太子。
这个“孝”字在这家人手里被用到了极致,传出去又是一场笑话。
想着,李虎也站了起来,向太子拱手一揖:“就不耽误太子殿下了。”
太子突然想起了:“对了,御兽园那边回话了,你要的仙鹤准备好了,顺道带回去吧。”
忠顺王府门前,一辆黑色顶盖的马车缓缓驶动了。
马车内,白鸿志闭目端坐,身躯随着车轮的滚动在微微晃动。
不多时,车外传来了喧闹声。
白鸿志猛地挣开了右眼,他的嘴角扬起,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汇票,上面赫然印着“凭票即兑库平纹银叁拾万两”!
他没想到忠顺王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三十万。
白鸿志更没想到忠顺王会如此信任他,若非情势所迫,他还真不想就这么浪费这份信任,可惜了!
叹了一口气,他将那张汇票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怀里。
顺道儿再去三皇子府上骗一笔钱,然后把城外的产业抵给薛家当铺,接下来就可以安排撤离京城的事了。
想到这里,白鸿志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