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房的院子里鸦雀无声。
“那个.我来得有点不是时候啊。”文姜有点尴尬。
孟馨兰从府城给她捎来了几匹时兴的缎子,说是她婆婆给的,京里来的新品。
文姜自己留下了几匹,拿了两匹颜色粉色和深棕色的过来,想着让苗家女人们也各自做上两身衣裳。
苗家人瞬时反应过来。
“她小姑,你别这样说,都是我们这当爹娘的做的不够,连孩子都教育不好。金花,你给你姑姑道歉。”苗大嫂上前要拧女儿的耳朵。
文姜连忙拦住,“没事,没事,孩子还小。那啥,我今天给你们拿来几匹绸缎,放娘那屋了,你们一会儿有空去看看啊。”
她自认对娘家没有任何亏欠,也没有仗着对娘家的拉扯去逼迫他们做任何不愿的事情。
她是苗家嫁出去的姑娘,是孩子们的姑姑,是几位嫂子的妯娌。平常便不时叮嘱自己千万不要手伸的太长,惹人厌烦。
没想到还是.
文姜一时有些灰心丧气,转身准备走人。
何必呢。
没想到这个时候金柱却赶了上来,“姑姑,你上次教我的法子很不错。恶人还是需要恶人磨,那女人现在已经不敢来咱们苗家沟了。这一切都多亏你提点我。”
文姜拍了拍他的胳膊。
苗三嫂也牵着三房最小的宝花来了,“诺,给你姑姑说说,你最近在在学堂里的事。”
宝花一脸兴奋的说道,“我得了夫子奖给的毛笔,三支呢,因为只有我背书背得最好。”
苗三嫂笑着说道,“多亏了小妹你开的学堂,你看,咱家要出个小才女喽。”
听了娘亲的这话,宝花有点不好意思,把头藏到杨白苏的怀里。
文姜懂他们没有说出口的安慰,心里的阴霾也慢慢散开。
总归是明白事理的人多。
“走吧,去看看我给你们送来的绸缎。”
银花也从外面跑了进来,刚才不知道哪里野去了。在苗二嫂的示意下,和宝花一人一边拉着文姜去苗郭氏两口子的院子。
只留下大房一家人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
“他爹可咋办呀,小姑会怨我们吗?”苗大嫂觉得很茫然。
苗老大坚定的摇摇头,“不会,小妹不是那样的人。哎,终归是我们不会教育孩子,把金花先关起来吧,最近不要让她出去惹事了。”
否则时间长了,真的会寒了小妹的心。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说了好几遍,金花就是听不进去。
现在要忙金柱的亲事,只能先把她先关着了。
谢家对于能把女儿嫁到苗家还是很高兴的,也没提出要什么聘礼,反而把家里这些年的积蓄都拿来给落葵置办嫁妆。
“爹娘,这些钱你们留着,都给了我,弟弟过几年娶媳妇儿怎么办。”落葵使劲拦着。
“落生还小呢,等他娶媳妇还好几年。现在你们作坊常年收着黎檬,我跟你爹辛苦点,没事就上山摘去,还发愁一份聘礼呀。再说你不知道,这周边好几个村子的姑娘都想嫁咱们这儿来呢,好些人家都嚷着不要聘礼。
当然人家父母把闺女养大不容易,这聘礼无论人家要不要咱们总是要给的。哎,你别拦着我,我给你放箱子里边。这镯子还是你姥姥传给我的,让我将来传给自己的女儿。镯子是一对,你姐姐的已经给她了,这个是你的。”
谢母不顾落葵的推脱,把装着银镯子的木盒塞到了落葵的嫁妆箱子里。
谢父在一旁瞎乐,一时想着以后不能天天见到女儿了,心里又有点难过。
这嫁闺女的心情哦,那个一波三折哦。
苗家送来的聘礼里面有一百两银子,落葵不顾谢父谢母的阻拦,愣是把这笔钱留了下来。
“爹娘把我养这么大,什么福都没享我的,我就要嫁人了,这笔银子爹娘说什么也要收下。那苗家人虽然都很明事理,但是女儿嫁过去就是苗家的媳妇了。总有不能照顾到爹娘的地方,这笔钱你们收下,女儿才能放心嫁人。”
谢父谢母不同意,落葵最后威胁不嫁了,老两口才勉强留下了五十两银子。
“这钱爹娘也没地方花,存着。你什么时候需要了,爹娘再拿给你啊。咱家虽然比不上苗家,但是无论将来如何,爹娘都是你的后盾,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想着即将来的分离,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没有血缘关系如何,亲情并没因此减少一分。
苗家沟里因为作坊里东家的侄子和作坊里管事之间要成亲了,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中。
文姜说了,苗金柱成亲那天,作坊里休息,带薪那种。
不过远在两个山头外的刘家确是没有那么平静。
刘家的东厢房里,米氏从门子里使劲往外张望,并悄悄问道,“儿子,你拿到钥匙没?”
“没有,钥匙没放在奶奶腰间,我找了好几遍,没找到。”米氏的儿子个子不高,长得却很胖。
十岁了,大字也不认识几个。
农村嘛,本来认字的就少。当谁都能像苗家沟一样,自己村里就能办个学堂,还不限制年龄性别,什么时候去读书都行。
这些年跟着米氏也没学到什么好,只知道吃喝玩乐。
连自家地头在哪儿都不一定知道。别家这么大的孩子,农忙的时候都帮着送饭送水,捡稻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