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了乱葬岗，一连几日，清凝都情绪低落，可即使这样，每日还要按时进宫去指导司乐坊的舞蹈，一天下来，确实是心力交瘁。

因得中秋在即，她也没法告假，此次舞蹈交给了她和陆晚凝，一开始原定的人是齐乐瑶，可惜她出了那档子事儿，又是宫宴，不能不顾皇家的颜面，皇后便重新找了人选。

这陆晚凝更是一整日都不消停，就想着给她使绊子，只要是她提出的，不是说这个动作不够勾人便是说那个动作不雅。

而司乐坊的人惯是会拜高踩低的，陆晚凝说什么便跟着附和。

好几次，清凝都想去找皇帝辞去这活儿，可又想到这不就是陆晚凝想要看见的么，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又咬牙坚持下来。

两天后便是宫宴，清凝看着被陆晚凝改的一塌糊涂的舞蹈，气得七窍生烟。

偏偏那司乐坊的司乐使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直奉承陆晚凝改了之后有多么多么美。

想着现下再与她争辩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把自己撇干净，否则这种舞若是奉上御前去，不被骂死才怪。

陆晚凝不懂舞蹈，虽幼时也学，但始终差些意思，舞蹈不仅仅是跳舞，每一支舞都有她的思想和情感。

例如兰陵入阵曲，这曲子本就是歌颂兰陵王指麾击刺的英姿，舞姿便不能过于柔软妩媚。

中秋宫宴，清凝想的主题是“游子思乡望团圆”，因内含思乡之情，故而舞蹈该跳的柔美而不媚，可陆晚凝偏觉得舞蹈不够媚不好看，强行改了舞姿。

陆晚凝昂着脸走了过来，语气高傲不屑嘲讽道：

“你书也没读几本，知道什么呀？一支舞蹈，重要的是好看，能吸引住那个发号施令的人便是一支好的舞蹈。”

“而宫宴之上，地位最高的不就是父皇吗？父皇是个男人，男人喜欢什么，你不清楚么？”

清凝无奈，虽说她幼时书读的少，可到了王府后，恶补了那么些天，且自己一直都还在读，认知见解比起从前提升得可不少，再加上自己幼时便一直看母亲跳舞，在舞蹈这块儿，还是轻松压过陆晚凝。

清凝深出一口气，欲做最后的挣扎。

“可父皇他是帝王，不是普通的男人。”

希望陆晚凝能听懂其中的含义，当朝皇帝不是酒池肉林的昏君，是个严于律己、心怀天下的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