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
陈淮赤脚站在地上,不带感情似的认真道:“姜弦,我说过,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姜弦怎么能知道其中深意,她只是担心陈淮:“侯爷,我去塌上吧,你快上来,别着了凉。”
陈淮:“……”
他定定看了姜弦几眼,头也不回去了外室。
第二日,姜弦起身后陈淮已经没了人影。
自那日她说过要照顾他,她就一直起得很早了。
不过看这个时辰,陈淮怕是就没有睡多久。
姜弦收拾了一下,将凇院屋里的窗户一一打开。
花窗之外,竹影斑驳,熹微的光影里,陈淮着素衣在练剑。
姜弦推门而出:“侯爷,你何时起身的?”
陈淮面上浅淡的表情慢慢收了一下,又像是不知道怎么表现似的,沉默下来。
姜弦有些疑惑:“侯爷,怎么了?”
说着,她向陈淮走了过去,可在细微的距离里,姜弦感觉地到陈淮在避开她。
姜弦的心微微一沉,难道真的是去了陶府的原因?
姜弦不似陈淮,她把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而陈淮本就是历经沉浮过的,自然看得出姜弦陡然低落的心情。
在二人无声的停滞里,陈淮终于开口了:“去瑞安院给母亲问安吧。”
姜弦怀揣心事点点头。
瑞安院内,侍女们刚刚为衡阳长公主摆上了膳食。
至于陈安洛、陈书沅两位乡君也还没有过来。
容竹在主屋门口等着迎接诸位小主子,可乍一看先来的是陈淮和姜弦,也不免惊讶。
陈淮的作息几乎严整到死板,这是全侯府无一人不知道的。
按着时辰,这会儿他打拳怕是更合理。
容竹微微颔首,算作行礼。
她是陪伴衡阳长公主的嬷嬷,在府里地位不同,故而与陈淮也说的上话。
“侯爷今日的晨练结束得倒是快。”
陈淮淡淡道:“翻来覆去五六遍,累了。”
容竹听罢,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陈淮,可姜弦却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
若是练剑、五六遍,那侯爷昨日怕是只睡了一个时辰。
她目含担忧,看向陈淮。
不过陈淮倒是目不斜视,直接向长公主行了礼。
等着陈安洛、陈书沅到了,早膳便又欢快起来了。
陈书沅一边展示着几日前她和元一去买的新鲜玩意儿,一边对衡阳长公主道:“过几日,我要和元一一同去昭阳寺。”
“我听闻昭阳寺里有个会做木匠活的和尚,他能做十几种鲁班锁,我打算让他给我做十七八个。”
衡阳长公主手里的筷子一停:“宫里多的是会做木匠活的,何苦去昭阳寺?”
“那如何一样,他的锁是加了福祉的,到时候给你们一人一个。”
陈书沅得意洋洋道:“而且过几日符安山漫山遍野的野花,自有几分意境。”
衡阳长公主嗤笑一声,满不在乎道:“难不成山里头还比我们侯府漂亮?”
的确,宣平侯府是楚都最为精致的府邸,移步换景、四时之景各不相同。
不外乎别的,这是大周皇帝赐给自己最为疼爱的弟弟安亲王的。
这座府邸,山水合一最为精妙的便是瑞安院,前朝莹月公主的院落。
陈淮陡然就放下了汤匙。
想他之前还同姜弦讲过的这些话,如今想来更是讽刺。
若是大楚不兴,这瑞安院的主人,怕是姜弦。
陈淮心中别扭,他原本就厌恶这座府邸,所以才长居“平生居”。
如今,更是看都不想了。
“母亲,最近府衙事务多,我就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