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匆匆跑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袖,一张嘴便带了哭音:“二哥,那老东西说元一凶多吉少……”
“老东西”转过头向陈淮颔首算作行礼,之后又擦擦汗为元一上药。
陈淮拍拍陈书沅的背,安慰她道:“二哥当年也受过这样的伤,只要元一想活,还是能活的。”
陈书沅木呆呆点点头,又坐回了离元一不远处。
她揪着帕子,一下一下,像是极端焦虑。
陈淮不放心,让人去请陈安洛。
那人几乎前脚刚出大帐,陈淮就听得幽幽的声响。
“一共十二个人,兴许十一个。”
“二哥,”陈书沅扭头过来:“有两个武功特别好,与元一不相上下。”
“是他们伤的元一。”
陈书沅说话时,目光都有些涣散,可她偏偏逼自己去想,把这一切回忆得清清楚楚。
“人呢?”陈淮轻轻问了一句。
“死了。”陈书沅长长缓了一口气,“元一杀了他们,带我出了后山。”
陈淮没有纠结元一是怎么杀了他们,他只是冷静道:“你去后山做什么?”
陈书沅肉眼可见愣了一下。
她半晌没有说话。
她、她去后山是猜着姜弦兴许会去。
她想看看姜弦说的、漫山遍野随风飘摇的花。
陈淮面色冷了下来,如带寒冰。
“这件事情不用告诉别人。”
陈淮慢条斯理道:“马场上人就这么多,我去看看是谁蠢得没长脑。”
正如陈淮所言,能在长风营看护下带进人来,除非本身就在受邀的名列里。
几乎没有几个时辰,卫砚就把人查了出来。
陈淮将那一张信笺随手放在桌子上,淡淡道:“元一还没醒?”
卫砚点头。
陈淮不由就皱起了眉头。
他负手出了大帐。
远处红日如若没海,正一点一点消逝在云层里。
已经黄昏,像是元一的上,头夜最凶险,若是过不去,那便过不去了。
“书沅呢?”
卫砚道:“乐宁乡君同夫人一起照看着敏宁乡君。但乡君不吃不喝,样子有些不好。”
陈淮忽的想到了姜弦,他问:“夫人吃点什么了吗?”
卫砚摇了摇头。
陈淮一句未说,但拾步走向了陈书沅的营帐。
此时,元一依旧躺在陈书沅的床上。
天不遂人愿,他的情况不见好转,反而发起了高热。
姜弦搂着陈书沅,安慰的话说了一箩筐,但姜弦自己也清楚,她在北疆定边军那里打下手时,多的是这样的伤兵,救过来的不足十之其一。
更何况,元一如今连汤药也进不去。
正担忧陈书沅的情况,陈淮走了进来。
他先看了一眼姜弦:“好些了吗?”
姜弦摇摇头:“元一侍卫不肯吃药。”
等陈淮定定看着她,姜弦才后知后觉,陈淮问得是她。
姜弦微不可查点点头。
陈淮放下心来,拨开众人,走到了元一面前。
他探了一下元一的额头,看着旁边的侍女道:“药端过来,给他喂。”
那侍女依言上前,但元一像是想到什么,死死不肯张嘴。
乌黑的汤汁顺着他的唇角往领口、枕头上滑,陈书沅忽的站了起来。
她急步走到了元一床前,接过碗道:“我来。”
这本是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