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郡王是官,我们是民,他既然要来,我们也挡不过。”
“纠缠来纠缠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明日夫人先看看情况。”
姜弦沉吟片刻,像是在思忖这话里有几分道理。
终于,她点点头:“那,明日迟一点开张。”
第二日,如赴约一般,陈淮早早就到了听雨眠。
只是,听雨眠大门紧闭,与周参将所说时时能买到酒一点也不一样。
陈淮抬头看了一眼天气,烈日如火,隐隐看得见远处的气浪。
他心中有了数,也不着急,干脆负手站在了听雨眠门口。
日头渐渐偏移,听雨眠周遭好景落下的影子慢慢变短,最后聚成一个点。
陈淮不知站了多久,依他如今的体质、额尖竟也冒出了点点汗珠。
他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子,随意揩去。
整个时间里,他身形如若鹤立,不偏不斜。
终于,听雨眠门开了。
陈淮听着声音,缓缓转身,在看到何晓棠时,没有丝毫的被拒之门外的不虞,甚至还向她点头,聊做示意。
何晓棠一个激灵,她自然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面子让陈淮如此。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惊诧于陈淮对自家夫人的耐心和好脾气。
她花了一点时间平复心情:“王爷,这边请。”
陈淮一进听雨眠,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坐在桌边品酒的姜弦。
她与在楚都时很不一样。
如今的她虽是荆钗布裙,可眉目里明艳妩媚,少了许多楚都时恪守规矩的温婉。
陈淮坐在姜弦对面,为自己也沏上一杯酒。
他顿了一下,开口问:“昨日,睡得可好?”
姜弦没有说话,只是在陈淮端起酒盏时,挡住酒杯。
她冷冷开口:“晓棠,沏壶茶来。”
陈淮敛眸,轻轻笑了一声。
他道:“怕我付不起酒钱,还是——”
姜弦率先开口截住了陈淮的话,她推出一块玉佩:“这是昨日你给暖暖的,暖暖不要。”
陈淮看了眼鹤度祥云纹的和田玉,饮了一口酒道:“让暖暖自己来给我。”
“她为何要见你?”
陈淮放下酒盏,沉声道:“因为我是她爹爹。”
姜弦被堵了一下,她安静一息,抬眸与陈淮对视:“你怎么知道你是她爹爹,两年时间,我不是非你不可。”
这句话是姜弦故意所说,不可不谓是杀人诛心。
暖暖未足月生产,比其他孩子娇小得多,故而她来岭南,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暖暖不过一岁多,许多人都自我认定暖暖是牧野的孩子。
姜弦为了方便,干脆不解释,至于牧野,浪荡惯了巴不得天下风流事都和他有一腿。
姜弦不信依着陈淮的性子,不会多想想这些。
可下一刻,她听得陈淮道:
“阿弦,我们之间从来不会有别人。”
陈淮这句话说得慢,却极其笃定。
他第一眼见暖暖,的确没想过暖暖两岁多了。
他历经背叛、生死,他这样的人疑心深重、难以交托信任。
只是,若是姜弦,什么都可以。
姜弦心间一颤。
她别过脸,看着竹楼之上。
此时已是午时,陈淮在烈日下站了两个时辰,姜暖暖等不住,已经睡了。
姜弦道:“那你想怎样?是要逼我回去吗?”
她嗤笑一声:“晓棠说的没错,若你想做,也没有什么不能。”
陈淮心里苦笑,他避过了姜弦竖起的高墙,淡淡道:“我想这么做——”
“可你不快乐,我就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