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到这里,顾霖就想笑。
尤其是想起林争一脸悲伤的痛诉自己的病情有多严重时的模样,就觉得好玩得不行。
感情失忆症并不是什么很容易就患上的病,而且病因极其复杂,更多的是因为精神受到了刺激,外伤碰撞导致患病的概率几乎小到可以不计。
更别说,林争还把自己往严重了说。
这样就让顾霖更好奇了,这人不惜编造谎言,都要和自己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顾霖坏心的没有揭穿,而是借着林争的谎言,打着为他治疗的名义,以男友的身份开始观察起了这个一夜之间大变样了的人。
他把林争放到自己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合格的男友。
可随着相处,他在林争的身上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他看到这人率性的一面,不喜欢的东西会干脆的拒绝,想做什么立马就会去做,也看到这人身上保留着的纯真,尤其是在身边有小孩子的时候,和小孩子相处的时候,看到了这人不可思议的一面,原本都不会跳舞的人,在舞会上却能跳得那么自如,也看到这人可爱的一面,随时随地都在没有自觉的向自己撒娇,偏偏本人还毫无察觉。
他逐渐忘记了秘密的事,对林争这个人本身产生了兴趣。
他开始逗他,喜欢看他明明害羞得不行却顾忌着感情失忆症,只能憋着不让自己脸红的样子。
然后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被他吸引。
如果偏要细说,这份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真起来的,那大概是在晚宴上看到林争手腕受伤了那时。
在看到林争手腕上不知被谁勒出来的红痕时,他的心头不由的窜出了怒火,他开始把先前逗林争的话当了真。
他之前说林争整个人都是属于他的,林争当真了,现在他也当真了,而他最厌恶的就是别人碰了自己的东西,还把他的东西弄出了伤痕,这简直就跟在他身上撒野无异,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人已经上心过了头,可一旦有了这种察觉之后,便也开始彻底收不住势了。
等到最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这人放到了别人无法触及的地方。
林争的出现,就像在他原本平淡无聊的人生里加了一剂调味剂,像一缕生机突然照进了原本没有阳光的树林,活泼、充满生机,时刻都能给他带来惊喜,虽然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调皮,但大多的时候却很可爱,嘴上说着不想要,可手却已经自觉的摸进了你的兜里,任性的样子很可爱,被他逗到说不出话的样子也很可爱。
这人像个小刺猬时刻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却在听到了他的告白之后,心甘情愿的卸下防备对他露出柔软的躯壳。
现在细想起来,林争身上像是有一种很神奇的魔力,总是吸引着他,让他挪不开目光。
他甚至有时候会私心的想要把人藏起来,这是只属于他的人,他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看到。
可一想到这种私心可能会吓到对方,他又把自己的私心给藏起来了。
他一直以来都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他不想突然像变了样子似的,吓到林争。
老爷子笑了两声,虽然顾霖嘴上什么都没说,但他左右已经从顾霖的脸上看出个七七八八了,他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行,上次带去我那儿不算,改天,不,干脆就后天吧,到时候你把人带这来,咱们一起好好吃顿饭。”
顾霖一听,知道老爷子是愿意留下了,这样他作为说客的目的也达到了。
他从凳子上起身,对老爷子道:“那您老继续吹风,我就进去了。”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
顾霖笑了下。
老爷子扭头看着快走进里屋的人,笑着道:“那你记得我说的啊,后天把人带着过来。”
顾霖应道:“知道了。”
见顾霖下楼,得知他已经成功把老爷子给说服了,吴女士高兴得不行,“太好了,我就知道老爷子最疼你,对了,刚好饭也快好了,咱们边走边说。”
“好。”
顾霖搂着自家母亲,两人一同往饭厅走。
“我看看,怎么隔了一段时间没见你,感觉你好像又瘦了一些,是不是整天忙工作又不好好按时吃饭了?”
路上,吴女士开启了母亲式的唠叨。
顾霖无奈笑道:“那是您的错觉。”
顾霖每次回来,吴女士总是会唠叨他瘦了,但顾霖就没有一次是真的瘦过,他一饭吃得好好的,二健身也规律,后来他明白了,这只是母亲对儿子的问候词。
两一路聊着,快到饭厅的时候,顾霖的手机响了。
顾霖对吴女士道:“您先过去,我马上就到。”
吴女士拍了拍他的手臂,“接完电话赶快过来。”
顾霖应了声好。
之后便出去外面接上了电话。
电话是严杨打来的。
顾霖刚一接起,就听对面的严杨大着嗓门道:“顾霖,林争人呢?怎么不在家?他是不是跑去找你了?”
闻言,顾霖怔了一下。
随后回道:“什么?”
严杨道:“我本来打算过来找林争玩呢,结果我看你家楼上的灯全暗着,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来开门,一看他就没在家,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没有。”
“那他哪儿去了?”严杨嘀咕道:“打他电话也打不通。”
“我先挂了。”
“欸欸?我话还没说……”
顾霖没等严杨说完,便将挂了电话,然后给林争拨出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或在嘀声后留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或在嘀声后留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或在嘀声后留言]”
“[……]”
随着拨出去的电话次数的增多,顾霖拿着手机的手逐渐收紧。
吴女士等了半天不见自家儿子进去饭厅,出来亲自来叫他,可来到外面一看,院子里哪里还有顾霖的身影。
顾霖边开车边给严杨打电话,“严杨,你去确认一下我家门锁有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还有一楼和二楼窗户有没有开着,我现在正在赶回去的路上,发现什么立马跟我说。”
挂了电话,顾霖一脚踩上油门,车子从一众车流中穿行而过。
顾霖已经联系过了林争身边能联系的人,全都没见到过林争。
路上不断有灯光从他暗沉的眸子上掠过。
顾霖家离他父母家并不近,顾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距离严杨打电话给他时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严杨似乎也出去一趟,刚好回来。
下了车,严杨朝顾霖小跑过来。
两人穿过大门,一同往里走,顾霖再次和严杨确认:“你确定门窗都检查过了?”
严杨的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嗯,专门请人检查过了,都没问题。”
想了一下,又道:“然后也顺便去了一趟林争原来住的地方,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顾霖用房卡刷开门,发现门锁确实没看出什么异样,瞬间放松了下来,然后问严杨,“他人在北林那边?”
林争原本的家在北林那边,从他父母家出发去北林是另外一条路,急着赶来这边,顾霖就没去那边。
严杨抬起手指挠了下前额,没有立马回答。
顾霖见严杨半天不说话,又想起严杨说人没问题,估计林争应该就在那儿了。
不管在哪儿,只要安全就好。
顾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转过身正欲往里面走,余光便瞟到了玄关柜上多了什么东西。
他换了个方向,迈着步子走了过去,然后拿起玄关柜上放着的东西。
一张房卡,还有一张他的银行卡副卡。
原本,这些都该在林争的手里。
底下,还有一张纸条。
顾霖放下手里的两张卡,拿起那张纸条。
严杨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了:“我去了之前林争住的地方,但没见到他,见到的是另外一个房客,他说,原来的房主半个月前就把房子委托给了房屋中介,他今天刚签好合同,房子已经转到他那儿去了,还说……原房主是低价转的,似乎是要离开这儿了。”
严杨说完后,空气里安静了好一阵。
“半个月前……哈。”
顾霖气笑了。
他用力的将手里的纸条握紧。
那上面写着——
[我单方面宣布,我们分手了,分手费已提,勿念。——林争留。]
严杨站在后面看不到顾霖的表情,只能在戛止的笑声后,听到顾霖声音阴恻地问:“严杨,我这段时间……是不是表现得太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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