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刚刚血腥突来,阮雨霏心中直犯恶心,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用饭,可他问得如此柔和,阮雨霏又不敢驳他的意,只轻声应了。

裴衡止勾唇,朝身侧愈发恭敬的婢子们命道,“上菜!”

门扇外的石阶上,传来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婢子们一个接一个,极为规矩地摆上不知何时备好的菜肴。

别院中的厨娘手艺极佳,是裴衡止特地从江南请来,为得便是让阮雨霏在京都吃得合口。

只不过这菜,阮雨霏偷偷瞄了几眼,心下愈发惊慌。

她明明嘱咐了厨房做些裴衡止爱吃的,可这端上的珍馐美味,却是与昨夜一模一样。

诚然,昨夜里她也是花费了许多心思,才敲定了几样他会多尝几口的菜。

可厨娘总不会如此敷衍才是。

没事的。

阮雨霏藏在袖里的指节攥得发白发凉,如今秋雨已死,她也自请了管束不当之罪,想来应是那厨娘偷懒。

正想着,眼前递过一杯酒,长指有力握着杯盏,却是裴衡止。

“爷?”阮雨霏一呆,他不是说今夜不饮酒的么。

似是看穿了她所想,裴衡止唇边噙着笑意,“今夜见血,你本就体弱,喝上几杯去去晦气。”

杯中的葡萄酿,泛着浅浅的紫,映在玉杯里,煞是好看,喝起来更是酸酸甜甜。

“爷。”这一声比起之前,明显有了娇气,阮雨霏心里的那点疑惑早就被面前的天人之姿迷得不知所踪,“您待我真好。”

她情思难抑,伸出的手臂还未碰到郎君衣袖。眼前一花,就瞧见那清俊挺拔的身影,犹如月下仙,飘飘忽忽,一会远一会近。

“唔,爷,我好似是醉了。”她揉了揉乏困的眼眸,借着酒意撒娇,“爷,您.您抱我回去,好不好?”

“我腿好软,着实走不了路。”

贴近的人影虚晃,瞧不出真容。阮雨霏晕晕乎乎,牢牢抱住上前搀扶之人。

“.阮姑娘?”

惊诧的婢子被她抱得结结实实,她年纪小刚刚进院子不久,这会阮雨霏全身重量压过来,脚下登时踉跄。

其余几人忙上前一起扶着,好不容易把人送回房里,关上门。

几个年纪稍长的婢子暗暗啐了几口,“瞧她那狐媚的模样,也想爬上咱们爷的床,简直不知廉耻。”

“可不是,不过是养在别院的金丝雀,连个妾都不是,还天天做出个主子样,耀武扬威的。”

“嘘——”秋兰皱眉,作势捏了那两个婢子的嘴,“不想活了不是。她怎么样,是什么样的人,哪里是咱们可议论的。”

“秋兰姐,不是我们不知本分,只不过秋雨去得怨,昨夜里明明就是阮——”

“该打!”秋兰面上生怒,“进了别院,府里的规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么?!”

“你们两个,每人抄家法三十遍,明一早交给我。”

“秋兰姐!”婢子们愁得快哭了,“家法有十二章,抄上三十遍岂不是一夜都睡不了,好姐姐,明这祖宗酒醒还指不定怎么磋磨我们,您行行好?”

月下清辉,拉长了几人的身影。

秋兰被缠的无法,只好松口,“罢罢罢,每人抄五遍。”

婢子们登时欢天喜地,又拍了好些马屁才与秋兰在前院分别。

待周围静了下来,墨羽方才抱着剑,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走出,他们两人视线交汇,继而又匆忙地,一前一后,悄悄从院门口溜了出去。

树影交错的林中,静静停着一辆马车。

秋兰刚刚掀起帷幔,就被里面的血腥气逼得屏住了气息。她钻进车中,轻轻拍了拍倚着车壁之人的肩头。

“秋,秋兰姐。”正假寐养伤的女子睁眼,却是刚刚被一剑取命的秋雨。

她面色苍白,勉强笑道,“主子的事,可成了?”

“一切都在计划中。”

秋兰细心看了看她包扎好的伤口,见不再出血,方才松了口气,“你做得很好。”

“那阮雨霏?”秋雨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秋兰轻轻握住她的手,低道,“你放心。”

秋雨还要再问,车壁被人谨慎地敲了三下,墨羽不耐地声音从外递来,“快些。”

“秋兰姐。”紧紧握住秋兰衣袖,秋雨目色凝重,“今日与你一别,怕是没有机会再见,剩下的事我便靠你了。”

提裙从马车下来,秋兰瞧了眼袖口抹上的血迹,眸色一冷,与墨羽点了点头。

她一转身,马车便疾驰而去,冲进了黑压压的天地。

“墨羽,怎么说裴衡止也对你有恩。”秋兰睨了眼身侧的抱剑的侍卫,“况且十二羽,不都是忠心不二的么?”

“哼,有恩?”墨羽冷笑,“若非走投无路,你当我愿意做旁人的狗?”

“今夜里,我的诚心已表,倒是你们主子。”墨羽侧脸,面无表情道,“事成之后,这御前带刀侍卫长一职当真能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