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一直讨厌跟人细细解释,因为他向来觉得,懂他的人不必听他的解释,而不懂他的人,听了他的解释也未必会信他。所以,在他看来,解释向来是一样很没必要存在的东西。
“对不住,我……我怀疑你了……”妍华揪心一疼,上前抱住了他的身子,嘴里还不住地道着歉。是她被情感冲昏了头脑,压根没有将心比心地为他考虑一下。她是四硕儿的额娘,可他也是四硕儿的亲阿玛呀。
“婵婵,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母子二人出事的。我有能力护你们周全。”他轻叹了一声,若不是不想她瞎误会下去,他真不愿意解释地这般详细。解释于他而言,也是个功夫活。
她的身子微微颤了下,因了这句话而潸然泪下。
只是,他并没有给她多久的工夫缅怀于内疚中,他一把将她抱上自己的腿,贴在她耳边冷声道:“婵婵的疑惑我已经解释过了,那婵婵是否该跟我说说,你今儿交上来的小札是怎么回事?嗯?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婵婵是觉着不想再放心思在我身上了吗?那你想放心思在谁身上?弘历?”还是,那个背影?
妍华扯了扯嘴角,推开他的怀抱径自站了起来,眸子有些闪躲地往旁边看了去:“呵呵,呵呵呵……许是交错了,我读了那两句诗之后觉着不错,所以便写了写,呵呵,定是错手拿了这一张……”
她屋里头还有好几份小札,所以再重新拿一份过来很是轻而易举。
胤禛不言不语地盯着她看了半晌,他似乎很擅长以这样的方式让对方缴械投降。妍华自是察觉到有两道幽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本就心虚,所以并未看过去,只不过依旧会感觉不自在。
他的眼神似利箭似明镜,一切不真诚皆会无处遁形。
妍华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只得专注了心思去看旁边的花瓶。
青釉瓷的高颈花瓶,里面差了几支风干的红梅,不失幽香,却颇为雅致。
瓶身上有好看的冰裂纹,错综盘杂却不繁乱,青绿色的光泽与瓶子里插着的红梅交相辉映,极为养眼。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能看到这样一瓶红梅,会让人误以为正身处于漫天漫地的皑皑白雪中,而眼前正有一树红梅,在傲然绽放。
她痴痴地看了一会儿后,便果真不再理会胤禛的视线了。他信也罢,不信也罢,她才不会将昨夜写那两句诗的小札时,心中是如何的疼痛与失望给讲出来的。他方才已经解释过了,她若是再说自个儿的绝望,岂不是给他添堵吗?
所以,她决定不讲实话。
“那是静怡送来的,我看着不错,便放在此处看看。你若是喜欢,我便叫人送去你屋里头好了。”胤禛见她不再回答,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继而冲着那个艳丽的人儿伸出了手,“婵婵,过来。”
妍华转回眼,看到他的眼里浮沉着一股倦色,禁不住有些心疼地笑了下:“我只是看着好看,便多看了两眼,既是侧福晋特意送来给你看的,你自该珍惜着才是。昨夜没睡好,你便去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