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刚生完孩子,也知道这段时日的情绪起伏大,她本道只有她自己如此,眼下看到妍华这番模样,才知道妍华也是如此。她吩咐了灵犀一声,让她去找大夫:“让柳大夫快些来,我有话要问问他。”
待灵犀走后,耿氏才深吸了一口气往妍华身边走去:“妹妹这是怎么了?”
妍华方才正兀自伤着心,待听到耿氏的声音后,她正在写字的手顿了下,忙抬手将眼泪擦了:“姐姐来了啊,灵犀呢?灵犀怎得也不通传一声……”
她的声音闷闷的,眼圈也红着,根本来不及将这副模样掩去,就只好偏过头去避开耿氏的目光。
耿氏也不戳穿她,只瞟了两眼她写的小札。
什么“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又什么“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还有什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她随意看了看,眼里便落满了这类多愁善感的言语,全然不似妍华平日里的性子。
“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好好儿地躲在这里哭做什么?”耿氏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声,却细细观察着妍华的反应。
妍华吸了吸鼻子,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哪里躲着哭了?这是我自己的屋子,我是在自己屋里头大大方方地哭呢。”
耿氏的眼里满是心疼,捏着帕子将她眼角挂着的泪给擦了个干净:“你有心事该同我商量商量,自己躲在这里伤心,是不将我当姐姐了吗?看你这样,我多难过呀。”
“就是不想姐姐难过,才不跟姐姐说的呀。我……就是想我额娘了,才会忍不住哭了会儿的,姐姐莫要担心,我哭过之后就好了哩。”她躲开了眼神,心虚地扯了个谎。
“格格,汐儿问……”这时候,纤云走了进来,待看到妍华的模样时,她愣怔了下,不解地看向耿氏。
耿氏的眸子转了转,自作主张道:“你出去跟汐儿说一声,多谢侧福晋的美意,只是蝉儿身子不适,今儿赴不了这个宴了,晚些时候我会代蝉儿过去谢罪的。”
妍华不知她们主仆在说些什么,待听到“谢罪”二字时,只觉得事情有些严重,忙问了一声:“何事?我可以赴宴,姐姐何故代我谢罪?”
纤云有些无奈地站在了那里,只觉得自家格格太过替妍华着想,所以她并不甘愿领着这个命令退下。
耿氏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不去!”
待看到纤云退下后,耿氏这才温婉地拉住妍华的手往旁边的榻上坐下:“方才汐儿来了,说侧福晋让咱们过去一道用晚膳。我觉着她们无事不登三宝殿,好端端地突然请咱们用膳,定是怀了什么心思的。福晋与静莲居不大对付,你过去了反而容易遭人乱嚼舌根,到时候福晋若是与你为难,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