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院内,陈嬷嬷回到房间,看老夫人闭着眼歪在小榻上,上前轻轻扯过薄毯子给裴老夫人盖在身上,笑道“老夫人,不会生气了吧?”
“没,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这种小心计我看的多了,只有珍珠这丫头沉不住气。我只是有点可惜啊,想着亲家韩老学士和韩老夫人两人一生做事光明磊落,为人宽容厚道,怎么生出来的一代不如一代。看来啊,还是娶媳不贤。”
想了想,叹息道,“可惜啊,韩老学士和韩老夫人都走的太早了,现在家里没个主心骨撑着,你看,韩家现在成什么样了,瑾儿他大舅到现在还是一个六品的编修,快二十年了吧。
小舅也不行,但家里妻妾倒是一大堆,天天鸡飞狗跳的,白白败坏了韩老学士的清贵门风啊。瑾儿小舅母还想求娶珍珠,也真敢开口。”
“那韩家表姑娘一直住在府上,不是也对大少爷……”陈嬷嬷在边上欲言又止。
“这个我才不担心那,你看,从小到大,瑾儿何时待见过她,虽说这韩丫头才情确实不错,有她祖父当年之风,但品行有待考量啊,小小年纪,就会看人下菜。
但说实话,从小韩丫头就挺顺着玛瑙珍珠的,不知道这两个丫头为何总是不待见韩丫头,现在珍珠又大了,闹的时候就更多了,老大媳妇是一心想要让她当儿媳妇。不过不说老侯爷他不同意,老大也不会同意,瑾儿就更加不会同意了。”
“但是现在表姑娘年纪也大了,一直住在侯府,就算我们不说,别人也会有猜测的。”
“瑾儿大舅母打的不就是这个心思,估计韩老学士和韩老夫人去世后,她也看出瑾儿大舅不太可能有什么大作为,所以从小就把女儿塞在侯府,希望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和瑾儿来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不过别人没有明说,只说是来陪伴姑母的,我们也做不了什么?难道还不让人家侄女看望姑母,陪伴姑母的?”
裴老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想起了什么,又关照陈嬷嬷道,“等下你把炖好的燕窝送些到容瑾院里,让青枣看着点,等容瑾回来了,就给他喝一碗。最近,也不知道瑾儿怎么回事,是身体抽条了?还是课业太繁重了?怎么瘦的厉害?
等休沐了,让府医也给把把脉,该补的补,饮食起居这一块让栖霞院的小厮婆子上点心。”想着早上不到卯时就起床练武,卯时中就赶着去国子监,连早食都要在马车上解决,晚上又要到亥时中才能回府的大孙子,裴老夫人有点心疼,“明儿起就在栖霞院设个小厨房,好好照顾瑾儿的饮食。”陈嬷嬷应下。
“今儿晚注意着点长丰园的情况,珍珠这丫头估计又逃不了一顿责罚了。”裴老夫人又叹了口气。
“不会的,现在三小姐可学乖了,不会和大夫人硬刚的,自从上次三小姐晕倒在院里后,大夫人也不敢责罚她了,最多斥责几句。”陈嬷嬷笑道。
裴老夫人想起珍珠那次晕倒的事,笑骂道“这臭丫头,那次都吓到我了,我还以为她发生什么事了。也不知道她当时怎么想的?敢出这个损招。不过你别说,还挺管用。”裴老夫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长丰园内,韩大夫人正坐在桌边,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珍珠说道,“你说说你,轻歌是你亲表姐,你还胳膊肘往外拐,啊,你想想,轻歌平时对你有多好。”
“娘,我错了嘛,我真知道错了,我只是脑子一热,就随口说了嘛,真是无心的,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会啦。”
“你就是故意的,轻歌说上午在女学的时候你就不待见她了,明明你表姐想教你下棋,你还故意避开她。”
“没有啊,娘,怎么可能,我最喜欢和表姐下棋了,每次和表姐下完棋,我就觉得我的棋艺突飞猛进的。我是觉得我怎么着也得确认一下我的棋艺你说对不对?果不其然,我今天和花妹妹战成了平手,你就说吧,我是不是变厉害了,这都是表姐的功劳啊。”珍珠口如悬河,伶牙俐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