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言状似不经意道:“不如你搬到白辞先生对面,也好有个照应。搬家费和租房费用由我个人承担。”
提议成不成无所谓,他主要想试探一下白辞对林云起的底线到底能放得多宽。
早在开口时,聂言已经做好了面对白辞怒火的准备,要知道白辞是公认的讨厌阴谋诡计,从前算计他的人,如今估计连个坟头都没有。
谁料一抬头,白辞竟冲着他微微笑了一下,目光和善的就像柔和的微风,用眼神传达着鼓励:会说话就多说一点。
聂言:“……”
活太久了,这狗男人终于疯了吗?
事实总是出乎人的意料,最后没有答应提议的不是白辞,而是林云起。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聂言随即表示可以找人在楼下租一间房子:“有奇怪的人出现,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我到处兼职,你们的人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一直跟着。”
聂言皱眉,影视剧里的一些嫌疑人目标有时候看着比罪犯还急人,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总是觉得没有问题,无视保护计划。
“你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深层次的解释他却是做不到。
林云起沉吟了两秒:“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对我过于保护了。”
诚然,他被当做了邪教徒下手的目标,但聂言作为队长,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远不至于这么上心。
聂言沉默了一下:“我不单单是在保护你。”
主要是保护他的世界观。
林云起:“不妨留着这份力量去抓人,我也能早日安心下来。”
说完他提着东西回家,聂言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对方话中有话。
“电梯什么时候能普及到老城区……”几大袋东西,凭借林云起的力气,可以轻松提上来,但出一身汗就让他很不舒服。
松手的太快,袋子砸在地上,里面的一盒肥牛卷被震动弹了出来。望着掉在自己面前肥瘦相间的肉,饿死鬼不止一次怀疑过林云起是不是故意的,但很快就排除这个念头。
太热了。
林云起开始佩服起聂言,好奇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个天气穿风衣。
凌乱地把所有东西塞进冰箱,林云起迫不及待去洗澡,刚冲完头,停水了。
不知道这算幸还是不幸,他哭笑不得地穿上睡衣出来,听见隔壁屋有人骂骂咧咧:“有病吗?这么热停电停水,我艹他大爷!”
老小区不隔音,林云起还听到楼上那户人家也在吼着:“快打电话问问物业,怎么搞的!”
激动会更热,林云起选择接受现实,往杯子里加了些冰块,靠坐在沙发上休息。
半杯冰水下肚,林云起打给聂言:“聂队长,如果查到邪教组织的首领,能不能先知会我一声?”
“这不符合规定。”
“我总得知道要伤害我的人长什么样子,否则他当面给我一刀,我还傻愣愣地想跟人交朋友,这多尴尬。”
说着林云起晃了晃杯子,笑眯眯道:“作为犯人的目标,总得有点知情权。”
那边沉默了一秒,聂言没把话说死:“我会酌情考虑。”
林云起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聂言和白辞还在马路边。
这两人都不是多话的,通常是说不过三句,就开始以缄默作僵持,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脑子里没少思考如何算计对方。
最终先开口的还是聂言。
“林云起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辞:“显然他很特别。”
“……你就没觉得他的认知有问题?”
一般人有了些特殊能力,首先会调整世界的看法,但林云起的大脑似乎有自己的想法,直接跳过了这一项。
白辞挑了挑眉:“为什么非要用你的平庸,去衡量别人的独特?”
“……”
话不投机半句多,聂言回到机构后,拿出当初韦教授留下的三页纸,根据对方离世前的说法,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要满足上述所有条件。
来回彻底地仔细阅读三遍,密密麻麻的条件中,严苛地甚至有把鬼故事当笑话看,却没说不让算命。
聂言沉思许久,竟有些哭笑不得地想,韦教授在罗列条件时,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一个无神论者中途改行算命。
任何新事物的发展都是在摸着石子过河,近年来特殊小组已经逐步过渡到成熟阶段,内部虽然还说不上是铁板一块,但在漏洞管理上已经做得相当到位。
两害相权取其轻,研究林云起是个长期课题,聂言很快将当下的矛盾点放在了已经离职的人员身上。
想到和异物做交易,赵余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整整三个晚上部门不停运转,聂言顶着压力强行要求对所有在职和离职成员展开调查,重点放在因为受伤离职,或者本该命不久矣如今还在世的成员身上。
高效率的施压下,一个被尘封许久的名字重新被挖掘出来。
后半夜聂言久久盯着这个名字没有言语,快天亮时他打给林云起:“出来见一面吧。”
双方约在一家茶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