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语张大嘴,好半晌才道:“有。”
“有就行了。”叶更庭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诱惑道:“这就是五十两的妆容,你试不试,我可以收你四十两。”
“不试!”澜语踌躇片刻,咬着唇瓣道:“四十两?那可是我好几月的月银了。”
两人正说着呢,门外来了一太监。
“公主,方才千竹苑的人来过,说是九皇子跟阮世子去蹴鞠场蹴鞠,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公主想见他便去蹴鞠场。”
“九皇子?”叶更庭挤眉弄眼,对着梁缨不怀好意道:“好一个郎……”
“澜语,给他五十两。”梁缨面无表情道。这个混账东西,他怎么不自己来,还让人传话,先斩后奏么。
“哼!”澜语不情愿地去拿银子,叶更庭想了想道:“七公主可知今日都城里的流言。”
梁缨扭头看他,疑惑道:“什么流言,本宫日日待在皇宫里哪会知道外头事。”
“今早,我一出门便听到了不少精彩事,而其中最精彩的一件事与小侯爷有关。”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压低了声音,“说是小侯爷喜欢男人,私下混乱,强逼良家少男,不配做都城第一公子。老侯爷知道这事后气地差一点一口气没上来,于是决定将小侯爷关在家中。”
梁缨侧耳听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身前的长发,“那,后来他怎么样了?”
会这么巧么?
昨晚就他们四人在缘牵戏园,她不信他们三个会将此事传出去。
究竟是谁传的流言,怎么乱按罪名,周宸游也没强逼良家少男吧。
“还怎么样。”叶更庭拉过椅子坐下,无奈地叹息,“为了让他喜欢上女人,老侯爷喊了一群丫鬟待在小侯爷的屋内,让他时时刻刻瞧着,非要扭转他的观念。而且,梁思思今早还去了侯爷府,说自己与小侯爷情投意合,力证小侯爷喜欢女人,会有这一出是某人故意陷害,然而老侯爷不信她的话,依旧将小侯爷锁在房里看女人。”
“这个某人,是我?”梁缨放下玉梳,不安地皱起眉头。“我没有,我都不知道他为何执意要娶我。”
“你说呢?”叶更庭一脸天真地撇撇嘴,扬起下巴道:“我知道一件事,老侯爷生性好赌,赌得家产所剩无几,如今的侯府就是一个空壳子。”
“原来如此。”她终于知道周宸游想娶她的原因了。一月前,父皇在宴席上喝醉,说给每位公主都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还送一座城池,但那是醉话,不想有人当了真。
皇宫里不止她一个公主,而周宸游为何独独选自己,原因很简单。大姐是寡妇,他不会要;五公主喜欢魏栖,他也不想要;六公主跟暗卫不清不楚,他更不能要。
剩下的便是自己。
叶更庭走后,梁缨念起昨晚之事,想着去蹴鞠场找他们问问清楚,没想刚一出门便碰上了李桑。
“老奴给七公主请安。”李桑见着她时微微诧异,恭敬道:“皇上有话同七公主说,还请七公主随老奴去御书房。”
“嗯。”
梁缨一步步走着,心想,父皇今日找她不会又是为婚事吧,她眼下还不想嫁人。
御书房内,梁钊没在批奏章,反而在看画像,时不时点头,时不时摇头。
“儿臣见过父皇。”梁缨进门。
梁钊转过身,神色一顿,言语中透着几分涩意,“你今日真美。”她这模样叫他想起了当年的璃妃。
如今灵族没了,她……罢了,想这些也无用。
“平南,过来。”梁钊扬手示意梁缨,“父皇按照你说的要求在都城里找了十几名青年才俊,来,你挑一挑。”
一抬头,梁缨看得瞠目结舌。只见侧墙上挂了不少年轻男子的画像,上头写有他们的年纪家世性子。
她一看便知这算怎么回事,连连摇头,“父皇,儿臣不想选,儿臣也不愿嫁。”
“这是为何?”梁钊明知故问。她为何不愿,他心里清楚地明镜似的,但若能换人,那还是先换人,实在不能换人再找御医治。
他昨晚想了许久,淮越国里御医甚多,他们都治不好,那天巽国的御医多半也不行。这要是嫁了,以后有罪受。
“儿臣……”梁缨低下头,嗫嚅道:“等儿臣想嫁的时候,儿臣再嫁。父皇,你别催儿臣行么?”
梁钊深深看了梁缨一眼,随后命李桑将画像收起。他拉着她坐下,“对了,朕有件事想同你说。这三月天气热,轻鸢得去圣清道观养胎。朕琢磨着,她性子野,一人在那儿定会惹事,你先陪她几日,朦妃病好了便去替你。”
“这,要待几日?”梁缨愣了愣,她倒不是不愿陪六姐去道观养胎,只是这一去,来回至少半月,随便一待都要一月。
太久了。
“怎么,你不愿意?”梁钊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淡淡道:“有事放心不下么?”
“没有。”两字脱口而出,生怕被人发现心思,梁缨扯开嘴角,乖巧道:“儿臣愿意。”
“嗯。”梁钊也不继续探究,“轻鸢明日一早出发,你回去记得收拾行李。”
“好,儿臣知道了。”
梁缨离去。
梁钊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是这么打算的,这俩还小,分开一段时间更能看清内心。要是御医能治好元千霄,他便随他们俩,要是治不好,那他们俩就得分开得更久一些,到时,感情自然会淡。
今日休沐,男学生通常会相约蹴鞠。
梁缨踩着石板走进蹴鞠场,正前方看台上站了不少人,除学堂里的女学生外,太监宫女也多。
相较之下,两侧看台上倒没什么人,她提起裙摆往右侧看台走去。
朱式开伤着没来,所以这次二哥做了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