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怎么,你还有其他事要说?”元千霄把玩着手中的野果,食指一勾,中指一推,野果便在他指尖转了起来。
“没有。”杨卓殊摇头,闷声不响地回到了点将台上。
经过军医的细心调养,成潭的伤好了许多,从第十日起便开始练武。再躺下去,他真怕自己拿不稳长剑。
“唰唰唰”,利剑在他手中舞动,上挑,下刺,纵劈,横削,动作行云流水,使得极为好看。
训练营里有个不成明的规定,暗卫被主人抛弃便得死。
躺着养伤的这些日子里,成潭想了许多,他既然发过誓,那就得履行誓言,至于梁缨要不要他,那是另外一回事。
最初她没说清楚,他更是会错了意,弄得事情偏了,但结局终究是好的,她没赶他走。
能留在她身边足以,他不该奢求太多。
一旁,风羿双手抱臂,拨高音调提醒道:“小心些,你的身子并未完全康复,记得控制真气。”
长剑倏然一停,成潭稳住身形,定定地看向风羿。他晓得风羿跟梁轻鸢的事,过程甜蜜,可惜结果惨淡,也不知风羿那日是如何逃过死刑的。
“为何这般看着我,羡慕?”风羿凉凉地挑起眉梢。
成潭垂下眼帘,没说话。
“大可不必。我是个死人,并不能和她在一处。至少,你能待在她身边一辈子。”风羿一下一下地抚着手腕某处,目光渐渐变得辽阔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铿”,成潭收剑入鞘,他想,正如风羿所说,他们俩各有各苦,一个是在一处不会相爱,一个是相爱却不能在一处,一样,又不一样。
让他选,他也不知该选什么。
倘若真的不能在一处,那他宁愿选能一个能看着她的结局。
简单吃过晚膳,洗漱后,梁缨倒头就睡,那日被骗去野外荒唐一次,她是再也不会上当了,任由元千霄说什么都不喝酒,也不跟他单独外出。
而在营帐内,元千霄不会乱来,因为外头人多,被人听见她的声音,他容易醋。
是夜,案前点了两只蜡烛。
元千霄端坐在案前,盯着那张地图瞧,另一个自己在上头写了许多不通顺的字,但他能看懂。
这是他给他提示。
之前,他以为自己看懂了上头说的三件事,后来想想,总觉得漏了什么。今晚,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结合元旭中的洗脑计划还真有新发现。
察觉到元旭中在控制自己之后,他便给自己留了一条路。而这条路的重点在于元添昭,元添昭若能成事,那自然再好不过,他能直接离开。
若是不成,他得自己另想法子。
还有一事,“巫医”,“回药”,这四字,他看得似懂非懂。
不是元添昭给父皇下药,而是他让巫医给父皇下药?奇怪,他当时正被父皇控制,怎么可能让巫医给父皇下药。
这一点,他想不通。
想不通便不想,反正办法又不止一个。
正常情况下来说,如今的皇宫应该已经变天了,元添昭控制了父皇,下一步便要拿回他手上的兵权。
“啧。”麻烦事一大堆。元千霄扶了扶额,起身去矮榻坐下,梁缨睡得正熟,他掀开被子直接躺进去。
“嗯……”她无意识地哼哼,娇柔动人。
他单手撑着脑袋,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摸她的脸,摸得很是细致,从光洁的额头出发,轻轻抚过细长的眉,再点着她的睫毛,捏捏秀气的鼻子,最后才到嘴。
手下触感柔软无比,跟摸棉花似的。
他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不想争。若是他存了想争皇位的野心,刚进宫那年就会没命。
有些事是远了,可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几个哥哥明面上和和气气,私下里却斗得你死我活,而父皇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插手,因为他要选太子。
在父皇看来,当太子的人既要能力出众,还要心肠够冷,冷到极致的冷。
他叹息一声,指尖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抚。
此刻,营帐内静悄悄的,夜色正好,他慢慢回忆起前世的事来。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射箭场上,而他第一次见她是宣宁宫的凉亭里。那晚,他闲着无事便在皇宫里散步,熟悉各条大路小路。
走着走着,一阵悠扬的笛音顺风吹进耳朵里,他便循着笛音上了宣宁宫的墙头。
如水的夜色下,她独自一人站在凉亭里,手持玉笛,硬生生将梧桐谣吹出落寞之意。不知道的一定以为她是深宫怨妇。
所以,他觉得她特别是因梧桐谣,而非忍痛射箭一事。认真算起来,第一晚爬墙偷听过后,他其实并没记住她的脸,真记住她的脸是在她为自己挨鞭子的那一刻。
那会儿,她没什么心思,只想着嫁人出宫,傻气地可爱。自小到大,他看了太多皇宫里的肮脏事,真没想过她会拿自己给他当解药。
又傻又单纯。也不知道她喜欢自己什么,连清白名誉都不在乎。
原本,他们之间的相遇很有宿命感,过程也算美好,可惜,后来造化弄人,他将她的单纯毁了。
前世遗憾太多,而今生,是用来补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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