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1 / 2)

纵容大夫人打断傅言礼手脚,将他困在傅家老宅不得出,纵容大少奶奶下毒害死他,因为老太爷马上要寿终正寝,傅言礼必须死在他之前。

不过傅家要想谋取他的功德,就不能由傅家人沾染因果。

所以必须借着两个外姓女人的手,来促成傅言礼的死亡,这样他死了,也怨恨不到傅家身上,只会恨那两个女人。

为什么一定要大少奶奶去下药?因为大少奶奶的命格,是天阴之命。

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体质极阴,这样的体质就好比那唐僧肉,任何鬼物见了都想咬一口,实乃大补之物。

据大夫人所说,这女子生下来养不活,家里人将她送去尼姑庵寄养,十五岁被傅家找到,十七岁嫁了进来。

明面是给傅言礼冲喜,暗里却是用她身上的阴气,去掩盖傅言礼身上的功德金光。

像十世善人这样的大气运者,一般暗中都有神明庇佑,普通人伤不了他,伤了也会被反噬。

比如大夫人,她害得傅言礼无法行走后,自己便也不知不觉染了一种怪病,整日离不了男人。她欲念高涨,发作起来毫无理智,甚至跟自己的儿子做下那等逆伦之事。

大少奶奶是极阴之体,几乎一只脚踏进了冥府,她来害死傅言礼,神明会被蒙蔽,以为是鬼物作祟。

想通一切之后,阿洛当即离开大夫人院子,准备回去找傅言礼。

她前脚踏出门,后脚幻境中便斗转星移,眼前事物发生巨大变化。她从大夫人院门口,来到了花园池塘边。

双手被缚在身后,有人压着她的头,让她跪倒在地。

在她旁边不远处,摆着一张木架床,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正是傅家大少爷傅言礼。

傅言礼双眼微微闭合,却又留有一条缝隙,一副将睡未睡的模样,他整个人比之前更加消瘦,形销骨立,简直瘦脱了型。

盖着他的被子颜色惨白,仿佛他已经死去,他身上是遮盖死人的白布。

阿洛却清楚感知到,他尚且留有一口气,并未真正去世。

周围人都在哭泣,老太爷身子干瘪,坐在红木椅上,他身旁站着两个中年男子,分别是他大儿子二儿子,他后面是一群傅家小辈,所有傅家血脉的人,都站在他身后,与另外一群由大夫人带领的下人泾渭分明。

阿洛跪在地上,前方是碧玉一般的池塘,右手边是傅家人,左手边是大夫人等。

所有人都看着她,前方一名面容威严的老者大声宣读着她的罪状,毒害丈夫、红杏出墙,不忠不义,毫无廉耻。

最后,那老者问她:“李红雪,你可知罪?”

阿洛抬起头来,背在后面的双手轻轻一挣,那绑着她的绳索莫名就解开了。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站起身,一脚把前方那老者踢进了池塘里。

老者显然不会游泳,在水中挣扎浮沉,周围人也瞬间乱了起来,谁也没料到这么个发展。

阿洛却不管周遭的混乱,她往床边走去,有人扑过来拉她,她抬手一挥,那些人便满面惊恐地化作烟尘消散。

这幻境里的所有人,其实都是鬼。

到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傅言礼濒死之际,将害他的罪魁祸首沉塘,消弭他死前的怨恨,这样他便不会怪罪傅家,傅家的子孙后代就能得到他的功德庇佑。

与此同时,还要防止他轮回转生,一旦他轮回,那些功德便也跟着他轮回了。

所以他死后会被埋在与他同岁的槐树下,槐树束缚住他的魂魄,让他离不开那个院子,傅家宅子外十一道牌楼,也是束缚他的工具。

傅老太爷的想法很好猜,大概是傅言礼降生那天,他从大师那里得知自己的孙子是十世善人,走完这一世便能成仙,想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想要傅家长长久久地辉煌,仅仅只需要舍弃一个孙子,这笔买卖实在太划算了。

对有些人来说,家族的绵延比一个人的性命来得重要地多。

傅老太爷成功了,他的确做成了这改天换命之事,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傅言礼死后成鬼,他看清了一切真相,发现了这个家族的腐朽,他化为厉鬼吃掉了大少奶奶的天阴之体,实力大涨报复了整个傅家。

只有在京城的三儿子幸免于难,他并未伤害过傅言礼,于是傅言礼那一身功德便源源不断输送给了那一脉,以至于傅家历经千年不倒,每百年总有几名惊才绝艳之辈,延续傅家的辉煌。

无数鬼魂扑上来,眼前晴天白日的场景镜子一样块块碎裂,蔚蓝天空破开一个口子,无尽的黑气涌进来,人们穿着的精致衣物犹如墙上的白灰一样剥落,露出苍白阴冷的面孔,花园中盛开的繁花枯萎凋零,古色古香的庭院腐朽坍塌,幻境彻底破碎。

这些鬼魂被鬼王掌控千年之久,一个个全都没多少神智,只能任由鬼王驱使。

傅言礼不允许他们投胎,将他们拘在这里整日备受折磨,因此实力并不强,只是人数众多,着实有些难缠。

阿洛杀鬼很简单,不需要借助桃木剑之类的媒介,到了她这样的境界,随便一拳一掌,就能把鬼打得魂飞魄散。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短短不到五米的距离,她走了三分钟。

走到床边时,床上那躺着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他的面庞逐渐充盈起来,消瘦的躯体一点点撑起薄薄的被子,黑眸深不见底,无声静默看着她。

阿洛身上的道袍被众鬼扯地有些乱了,她没顾得上管,而是向他伸出一只手。

语气平静道:“去看大海吗?”

傅言礼看一眼她的手,又看向她面无表情的脸,目光幽幽。

阿洛淡定补充:“今天不想去的话,以后你也去不了了。”这话明晃晃就是在威胁,不跟她走,她就要除了他。

傅言礼知道她是认真的,一般人进入幻境根本就没办法保持神智,她却能一直清醒,还能抵抗“剧情”的操控,这都说明,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我有……选择吗?”

男人撑着床坐了起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许久未与人交谈,语调有些生疏怪异,尽管如此,也无法掩盖他那把好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