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落与嘲讽的话语在女人主动靠向他时戛然而止,她默默退到了他的身边。
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她的姿态有种无形的亲昵,仿佛天然信赖他可以依靠。
少年的唇角微翘,笑意藏也藏不住,甚至心底还滑过一丝庆幸。
幸好他来得还算及时。
如果更晚一点,她这样柔弱可欺的性子一定又会受到伤害,又要躲起来一个人抱着那件该死的衣服委委屈屈掉眼泪了。
索努收回手,脸上挂着的笑容消失,但眼神却仍然黏在姬诀的身上,“几天不见,加图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做起了护花使者?”
少年唇边勾起的弧度被扯平,眼里的笑意消失,“我要做什么,轮不到你这个杂种来指指点点。”
他不紧不慢的上前一步,完全将姬诀的身影挡在身后。
索努无法在看到姬诀的任何一点皮肤,他只能看向加图巴。
少年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一双金瞳泛着冰冷的光,“对待我父亲的妻子,一位坎特灵夫人,你最好尊重一点。”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吐字都仿佛带着某种危险。
索努心底一颤,眼底流露出本能的畏惧。
但他很快又因为被踩中痛脚而暴怒起来。
周围有贵族见势不妙,凑上来试图打个圆场,“哈哈哈哈,加图巴,您终于来了。刚刚那位查理王储还问你呢,要不你现在去跟他打个招呼吧。毕竟他也算是你的舅表哥?”
索努怨毒的盯着少年。
他明明是国王的亲生儿子,任谁见了他都能看出他和国王有多么相像。
但他却永远都无法冠上坎特灵的姓氏,甚至不能在公众场合,光明正大的喊国王一声父亲。
眼前的这个臭小子,凭什么那么理所应当享受种种属于坎特灵的特权?!
“我是杂种?那你呢?我的母亲至少是玛兰帝国的贵族。”他的神色越来越恶毒,“而你的母亲连玛兰人都不是,她是个罪恶的异教徒。你身上流着异教徒的血。”
少年静静的看着他,甚至还挑了一下眉梢,“继续。”
索努梗着脖子说道:“红发的坎特灵,每个人都是蓝眼睛。而你,你竟然有一双金瞳。一双属于异教徒的眼睛。
你算哪门子的坎特灵?!你才是那个杂种!你妈是个该死的异教徒,你的父亲将你扔在皇都,就像是将一个垃圾甩在身后。你才是那个没爹妈教养的杂种。”
周围的贵族听到这话如同见了鬼,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脚下都忍不住向外挪了挪。
姬诀听着这些话,却觉得那个坎特灵好像在那里听过。
她仔细的思索着,红发蓝眼睛的坎特灵……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
就算得罪了加图巴又如何呢?
他是国王的儿子,加图巴不敢将他如何。
这里没有人能将他怎么样。
索努想到这一点,有恃无恐得挺直了腰杆。
下一刻他就被一拳砸在了脸上,少年的拳上冒着火焰。
浓稠的鲜血顺着他擦破的半张脸留下来,灼烧感与被重击的痛苦混杂在一起。
索努想要躲避都没有办法。
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挡了他的逃避,将他禁锢在原地。
直到这时,索努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加图巴之所以这样人人高看一眼,不止因为他血统高贵,还因为他本人具有非常出众的魔法天赋。
魔法师杀人,那又算是什么大事情呢?
无论是法师塔的法师,还是神殿中的祭祀们都有着超脱世俗的权力。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遗忘这么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现在这会让才突然想起来加图巴不只是个贵族,还是个魔法师。
就像是从前不知道这个信息,直到现在这一刻才突然被人塞进脑子里一样。
姬诀犹豫了几秒要不要拦一下加图巴,让这场老套的为美人冲关一怒的戏码就此落幕。
虽然戏码很老套,但不得不说,她的小英雄是真的很帅。
那个索努挨打的样子比他说话的样子可顺眼多了,完全不想拦怎么办?
眼见着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会出人命。
姬诀才在一旁说道:“你不要再打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顶上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
人群的尖叫压过了流淌着的音乐,人们四散奔逃,哭泣不止。
狂风从宫殿穹顶上破了的大洞灌入,将宫殿内的墙皮都刮下来一层,有什么巨型的生物正在房顶上与法师奋战。
透过宫殿穹顶上那个破了的大洞,无法窥见那只未知生物的全貌,只能窥见它的一个爪子而已。
姬诀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从老套王子与公主的爱情故事以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画风突变为末日降临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