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吉祥无所谓一笑,“他们上他们的朝,贫道丢贫道的雪。”
又是一丢。
公羊鸿面对丢来的绵软雪球,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干脆将头转向别处,任凭冯吉祥嬉闹。
雪球准度差了些,擦着胸甲而过。
冯吉祥双手搭在硕大肚皮,轻笑道:“听说张燕云又在北疆立下了赫赫战功,同赵之佛联手,将大周沙陀军斩杀三千有余,北疆几十载,从未有过胜绩,又是战胜所向披靡的沙陀军,张燕云倒是名福将。你和他都是年轻人,一个在疆场立功,一个守在圣人身边看家护院,呵呵。”
呵呵两个字,意味深长。
公羊鸿一脸肃容说道:“张燕云自领兵起,转战万里未尝败绩,流芳千古的名将都做不到,又岂是福将能够盖棺定论。他生在大宁,是大宁幸事,能够帮圣人开疆辟土固守国门,公羊鸿敬他。”
说完,公羊鸿朝北方抱拳深深一躬。
冯吉祥微笑道:“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公羊将军久伴龙驾,深得其法,一腔豪情壮志的年纪,能够静下心来为国分忧,难得,真是难得,不愧被誉为公羊幼麟。”
公羊鸿攥住朴实无华的剑柄,正色道:“公羊家沐浴皇恩,无以为报,公羊鸿生前是圣人侍卫,死后愿化为冥兵护卫龙驾。”
冯吉祥古怪笑道:“声音小点,有的是人帮你把话传进宣政殿,一板一眼的武夫,真是无趣的很,不如跟八面玲珑的文官打交道,与人斗,与天斗,其乐无穷。”
公羊鸿面如平湖。
冯吉祥话锋一转,说道:“张燕云从东疆打到南疆,再从南疆打到北疆,如今沙陀军退兵六百里,赵之佛可以高枕无忧过个好年,再往下,咱们的云帅,是不是要到西疆逞威风了?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啧啧,顶着天大的功劳,圣人该如何封赏?已经是冠军大将军了,难不成将武官之首赐给一个叫花子?”
张燕云的履历布满传奇色彩,出自钦州张家旁系,本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走投无路之下进入军伍,从小卒慢慢攀爬到都统,凭借出色指挥能力,在嘉奉关大败东花王朝虎豹骑,为守住东疆立下不世之功。接着转战到南疆,五进五出,率领两千人灭了七国百万大军,又在北疆重挫大周贪狼军,一路平步青云,靠着战功积累,硬是熬到了冠军大将军,成为军伍里的不败神话。
公羊鸿盯着下落的雪花,握在刀柄的右手拇指泛起青白色。
大宁武将,有谁不羡张燕云?
天下武将,有谁不惧张燕云?
冯吉祥笑道:“世人皆夸张燕云用兵如神,一代儒帅,贫道却不这么看。当年东花王朝正和东疆交战,后花园遭到了大周突袭,虎豹骑急着回去拱卫皇都,无心恋战,因此给了张燕云可乘之机。南疆七国,各怀鬼胎,都想把邻国的地盘占为己有,说是同盟百万大军,其实十万都不到,张燕云借助了咱们大宁威势,才不战而屈人之兵。至于贪狼军么,那全是赵之佛的功劳,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防线,终于有所成效,跟他张燕云无关。要我说,张燕云算是难得的将才,不算出类拔萃的帅才,只不过气运逆天,才当上三品冠军大将军,换作是你,恐怕成就会比他更高。”
大殿传来悠扬的钟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