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罢年没多久,卢彦就给骆永胜通了信,说今年的春课税提前了,而且要加赋,如骆永胜这般经商的,要按照十税一的比例征其岁营。
岁营就是距离上一次收税之间这段时间的营收,以往洪州的商税是十五税一还算比较低,眼下却变成了十税一,更要紧的,则是时间提前了太多。
大宋税法是承唐制的两税法,春秋各征一次,春课税一般是在三月份开始到六月份结束,现在却一下提前到正月份。
“益州王逆作乱的动静太大了,他们攻陷了益州城。”
眼下的益州,可就是天府之国成都!
由不得骆永胜不大吃一惊。
益州可以说是四川乃至于大宋西南地区的重城,竟然如此之快的就被造反军拿下了?
大宋的地方军战斗力实在是太次了吧。
当然,即使益州一城沦陷也不至于牵动远在千里之外的洪州,之所以整个大宋朝都如临大敌,是因为这位王钧同志在攻陷益州后做了一件是个男人都想做的事。
开国称帝!
你没有听错,城不过一座,兵不到一万的王钧同志,在益州城开国称帝了。
国号蜀,年号化顺。
这段历史在《宋史》中是没有记载的,因为宋朝官方不承认王钧建立的所谓蜀政权,不过在南宋温国公李焘所编的《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六中却是有即详细记载。
“僭号大蜀,改元化顺,署制官称,设贡举。”
这李焘可就是四川人,这本《续资治通鉴长编》本身也是官修宋史的一部分,而且因其是当朝编纂,真实性要比元修宋史更可靠许多。
不管怎么说吧,王钧干了一件骆永胜一直想干却没有敢做的事情,后者只能眼睁睁的凭西眺望,然后出资数千贯给朝廷,供其剿匪之用。
益州事变,也让正在大名府指挥前线作战的赵恒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他刚刚才指挥范廷召大破辽军,兵锋一路衔尾追杀到莫州,斩级万余,取得了一场战果辉煌的大胜仗,结果一转头,自家老窝被人强行给分家了。
这他娘哪里能忍?
辽人再狠终是疥癣之疾,就算有二十万大军又如何,不过是占几个城,掠一些百姓辎重而已,这些在赵恒的心里都可以忍受。
唯独王钧的造反立国是决不能放任的!谁想撬他老赵家的墙角,谁才是最大的敌人。
于是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赵恒就做出了决断,他放弃了正节节顺利的北方战场,将杨延昭、杨嗣两员大将提拔为河北一带的都巡检兼知州、军事,转攻为守,已经收复的失地也放手不要,自己带着大军从大名府启程,仅六天便火急火燎的折返汴京,亲自部署围剿伪蜀政权!
这些消息都是侯秉忠告诉骆永胜的,前者在说起的时候情绪非常的低落,骆永胜甚至能够敏锐的捕捉到一丝近乎微不可查的恼怒。
能让侯秉忠恼的能是谁,绝不可能是犯上作乱的王钧,只会是不战而撤的皇帝赵恒。
大好局势啊,说放弃就放弃,王钧翻了天不过才一万不到的兵马,他还能打进有四十万禁军驻扎的汴梁不成?
光从益州出川往东京这一路上的厢军都大几十万了,你慌个毛线啊。
更别说驻守汴京的还有李继隆、寇准这些文武双全的名相在,灭一个微不足道的王钧那还不是谈笑间。
骆永胜什么都不说,他也不敢轻易乱说话,只是和侯三一道陪着侯秉忠喝酒,直到后者酩酊大醉才同侯三告辞离开。
出了侯秉忠的府邸,正月的寒风吹走酒意,骆永胜幽幽一叹。
“王师北定中原日,怕是再无机会了。”
回忆一下历史的碎片,下一次赵恒再北征,便是瀛洲之战,而后檀渊之盟。
从此之后赵宋家再也不矢志收复燕云十六州,只想着偏安苟存,固守现有疆域,大局上进入全面防守之势,结果却是靖康之耻,王业偏安。
一想起赵宋家的历史,骆永胜就恨其不争,而如今赵恒的谜之操作更是让骆永胜瞧不起。
gu903();不就是有人造反吗,该镇压的镇压,该杀头的杀头便是,你放着辽人不打打自己本国人,那不跟我大清一个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