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南昌,骆永胜也就在家里面同两个媳妇温存了几天,便不得不再次投入早已繁冗累牍的公务之中。
他离开的这几个月,虽说家里面有耿魏严三人操持着政务、军务,但到底三人不是骆永胜,有很多的事没法自作主张。
如这第一件,就是极重要一点。
“《楚典》已经颁行发售一年的时间,仅江西一省就卖出了近一万四千册,同本身两百四十三万人口相较,比例达到了万分之五十七,意味着在江西,一万个人中最少有五十七人是识字认字的读书人。”
耿百顺做的第一个汇报,就让骆永胜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万分之五十七?
这个比例也太低了吧。
“你们没有发告示吗,将来我大楚的科举,就只考《楚典》里的内容。”
“告示已经发出去了七个多月,严总政这边帮着把工作都做到了地方的县乡,也一样收效甚微,买书的并不多。”
耿百顺叹了口气:“销量如此惨淡,只能说明两种可能性,要么是江西本地的读书人经过当初伪宋那一次大屠杀,确实已经所剩不多,要么就是江西当地的读书人对《楚典》还保持抗拒,他们仍旧更乐意去读那些先贤着作。”
“拒绝读《楚典》就是拒绝参加我大楚接下来的科举。”
骆永胜冷哼一声:“那就随他们去吧,一万四千人也算是不少了,张榜,马上组织我大楚第一次科举取士干脆也别叫科举了,就叫大楚王朝国家公员录取考试,简称大楚国考。”
大王这是,连科举的名字都给换了?
“日子就定在今年重阳吧,九月金秋,天高气爽,正好卡在不冷不热的时节,也能给江西的读书人们一点准备时间。”
骆永胜又想了想,说道:“如今荆湖南北两省也归了我大楚,等这次国考取士完成之后,我们就得抓紧时间在这两省建制省府县三级衙门,把我大楚的制统和法统都落实下去。
同时也在两省开卖《楚典》,等到明年,两省的读书人也就可以和江西一道参加考试了,等到那个时候,国考之前在设一省考,由各省礼教四主持即可,根据各省衙门实际岗位的欠缺定招录公员的额数,同时,各省省考前十甲来南昌参加国考,补录进我大楚的翰林院深造。”
说起翰林院,骆永胜才想起来,眼下大楚还没有翰林院这个中央顶级学府单位呢,遂看向耿百顺,交代道:“督造翰林院的事要提上日程,争取今年底完工。”
“大王放心,臣下去后便即刻安排。”
“嗯好,那就这么说。”
骆永胜点点头,又看向魏禀坤:“考试的事就这么定了,禀坤这边还有哪些没有解决的问题吗。”
被点了名字的魏禀坤掏出了一道奏疏,展开来看,骆永胜瞥了一眼,只见密密麻麻的,看来是问题不少。
“禀大王,臣这边的事确实不少,但要说大事的话,也都不算什么大事,臣一一汇报吧。”
说着,魏禀坤就开始逐条诵读起来。
“第一件事是关于眼下我大楚官员的俸禄问题,我大楚官员的结构以往是最早一批虽大王举事的人,人数并不多,领的是价券俸禄。
后来随着伪宋的降官大量涌入,大王为防止这些降官继续存在贪腐行为,损坏我们大楚朝廷的声誉,故而在剥夺了他们职俸田后,适量提高了他们的俸禄。
这就导致价券大量印发,而江西因为经过了一次大规模的屠戮破坏,各行各业的生产还没有完全恢复到战前水平,物价较早前有所提高,加上价券的大量印发,致使如今江西当地的物价涨的很快。
第二件事则是”
“等一下。”
骆永胜抬了下手,打断魏禀坤:“咱们一件事一件事的解决,不要学伪宋那种一窝蜂倒出来的坏毛病,事都一起说,孤乱你们也容易乱。”
止住魏禀坤的话头后,骆永胜就开始着手思量如何解决魏禀坤提出的这第一个问题。
“孤对伪宋的降官群体本身就没有太多的好感,既然今年咱们要办国考录新员,那就不妨裁撤一批,剩下的呢,也要适当削减或者重新定一下俸禄。
咱们大楚到现在还没有明确过各个品阶的实际俸禄,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咱们四个拟出一个定数,而且严真也在,军队这一块的兵饷也可以一并定下来。”
官员好比马,驱马就要给马吃草。
骆永胜不是资本家,不能指望大楚的文武官员都能为了大楚光干活不吃饭,该给俸禄那是必须要给的。
还不能太低,不能像明初那样,官员连吃饭都裹不够,逼着人家去贪污显然是不对的。
三人互相看看,都没有贸然开口。
这毕竟是涉及全国、全军无数人饭碗里能装多少饭的大事,可不能张口就来。
“没事,都谈谈,随便谈,说错了也没事,咱们自己合计多了的话就砍掉一部分,少的话就可以再涨点。
孤呢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各品轶之间的差距不能太大,不能出现如伪宋那般正一品的三公都顶好几百九品文吏这种事。”
大宋的贫富差距是极大的,前文有提及过,东京一个衙役差头的月收入大概是在十五到二十贯区间,那么宰相呢?
以寇凖为例,他官居正一品太师,月钱是六十两。
这是他的官俸。
而寇凖的职务则是宰相,月钱为二百两。
同时,因为寇凖还兼任着三司使、枢密使都职务,各自又分别可以领取到八十两和二百两。
而似寇凖这般身兼数职比较劳累的,按照大宋《职官志》的记载呢,可以额外领取一笔加俸,性质类似加班费、津贴之类。
这个数字不高,大概也就是一个月十五到二十两左右。
另外还会有三十匹绢、两百石粮食以及茶、酒、调料、木炭、丹朱等一应生活消耗品足量供应。
这部分,咱们就姑且作价为八十两。
那么合并起来,寇凖每个月可以从朝廷财政领取走六百四十两。
一年下来差不多八千两不到的水平。
这么一看,对比起清朝中后期,辄动一个一品大员每年光养廉银都好几万是不是有些不起眼。
但是账不能那么算。
清朝中后期的银子购买力已经是大打折扣。
《世界经济史》和《白银资本》中有明确记载,随着欧洲金本位制和联合银行的成立,当时世界上二十几万吨合近五十亿两的白银有绝大一部分,是在中国流通的。
换言之,清朝中后期银子的国际购买力已经非常轻贱。
而眼下寇凖每年八千两的俸禄,按照大宋眼前铜钱与白银的汇兑体系,是可以折合到两万两千贯到两万五千贯区间。
更何况,寇凖还有一百顷地的职俸田呢。
一顷地是一百亩,一百顷就是一万亩。
咱们权且按照范仲淹《答手诏条陈十事》中的记载来换算,一亩地可得米两石至三石,一年两熟统算为五石粮,一石二百文,这就是一贯钱。
一万亩一年就是一万贯。
寇凖是莱国公,赵恒给了一千五百户食邑,按照一户人家十亩地来算,这就是一万五千亩地的粮税不交国家,交给寇凖。
一万五千亩地年产就是一万五千贯,按照大宋十税一的比例,这一千五百户食邑每年就收一千五百贯的税,其他什么苛捐杂税就不算了。
寇凖是个好人,不会多收,咱就这么算。
那么总数统算下来,寇凖一年的总收入大概就是三万五千贯左右。
(这是书中的寇凖不是历史上的寇凖,历史上的寇凖没做过太师,也没那么早当莱国公领食邑。)
一个衙役差头虽然没有品轶职级,但一年也有一百八十贯的收入,和一个九品的吏目差不多。
那么两者之间的差距就达到了近两百倍。
有点类似于后世年薪十万和两千万的区别。
都是国家公务员,这差的也太大了些。
现在骆永胜把这一点提出来,目的就是控制一下这其中的巨大差距,尽量保持一定的公平或者维系到一个可供接受的范围内。
在这个框架约束下,四人很快就炮制出了一份大楚公员的俸禄表。
正一品月俸,文官四百贯、武官五百贯。
从一品月俸,文官三百五十贯、武官四百五十贯。
正二品,文官三百、武官四百。
gu903();从二品,文官两百八、武官三百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