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攥着缰绳的耿雍,以为刘备年少好欺,还要出言劝阻。却被刘备笑着打住。
“牵兄且去。备不日便回。”
“好。”牵招又抖了抖缰绳,耿雍无奈松手。
生怕耿雍阻止,牵招这便打马离去。刚行一半,又大声问道:“你家在哪,再说一遍!”
“涿县城南十里,陆城亭,楼桑村!”刘备高声答道。
“记下了!”
站在一旁的耿雍,看了看刘备,又看了看远去的牵招,不由一声长叹。以他的经验,人、马、金,皆失。想必少年的名字,都是随口杜撰。今日一别,北地再无此人!
牵招?
怕是取:顺手牵羊,招呼不打,之意吧!
“贤弟,你怎就信了?”耿雍其实在恼自己。为何要松手放他离去。钱财事小,受骗事大。刘备涉世未深,若因此受挫,耿雍又当如何自处?越想越急,越急越恼。只觉愧对好友。
“毫无破绽,为何不信?”刘备两手一摊。
“破绽何其多!”耿雍气的直跺脚:“贤弟细想。此马既怕水,为何事先不说?还问你要了金饼,才道出实情?分明心怀不轨!”
“耿兄言之有理。又或许,他是怕我先知而后悔。于是拿到金饼后,方才说出实情。”
“”耿雍语气不由一软:“愚兄惭愧,不知你竟如此想。然而世道人心,却让人失望。今之教训,何其贵!”
刘备却笑道:“一金而知人心,何其便宜。”
“好个一金知人心。”声音从身后来。说话的是个胖大青年。
刘备看着眼生,于是笑揖一礼:“涿县刘备,足下是何人?”
“在下中山张世平,乃此间驵侩。”胖大青年指了指身后马市:“足下可愿与我一赌?”
“赌什么?”刘备笑问。
“赌这人心。”胖大青年微微挺立身姿,正色道。
“可也。”刘备觉得有趣:“赌资为何?”
“人心。”胖大青年语含深意,竖起手掌。
“好,我就跟你赌一赌人心。”刘备与他重重击掌。
耿雍更是摇头叹气。此事一出,兴致全无。
和张世平草草聊了数句,这便拉刘备离开。
目送刘备二人离去,张世平这才转入马市不提。
年轻人兴之所至,即便是做了些无伤大雅的荒唐事,又何妨?
刘备确是洒脱。
非常人可比。
寻路返回渡船,崔钧已命人备下晚宴。
刘备年少,耿雍也不好酒。崔钧尽地主之谊,陪着浅饮了数杯。三年纪相仿,崔钧年长,耿雍次之,刘备最末。没有族中长辈在场,三人便少了顾忌。耿雍早早的盘腿,倚着舷窗,失了坐相。
怕崔钧反感耿雍,刘备也学他盘腿而坐。
人皆如此,崔钧还有何虑?
也歪歪斜斜的倚坐了下去。
三人互视,不由大笑。
引经据典,高谈阔论,全是假的。你让三个未及冠的青少年,没事说这个?
谁信。
全是些闲闻轶事,奇谈野趣。所谓的扯闲篇,也不过如此。
待到兴尽,三人抵窗而眠。
一夜无话。
乘兴而来,兴尽而返。
翌日,商船早早起锚,驶往老鸦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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