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饭,出门时已经是两点多了。
列缺和丘峦决定去以前的小学看看,夏满则随谢春和去了店里。他们在镇上一起开了一家小小的甜品店,店的名字就叫做春夏。
除了这家店外,谢春和在淮城还做着别的生意,所以店内大多时候都是夏满在打理,他是店里的店长。
小镇名唤秀水镇,依山傍水,风景秀丽。镇上以旅游业为主,每天都会有很多来自外地的游客,近几年经济发展还不错。
从丘峦家所在的小区步行到秀水小学需要二十来分钟,才过去九年不到,小镇的街道便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栋栋崭新的高楼拔地而起,街面道路宽敞干净,每隔一段路就有一个坐车的站台。
今天不是周末,他们去的时候校内的学生正在上课,一片书声朗朗。门口的保安把他们拦下来,询问之后登记了信息才让他们进去。
进门的右手边有一家小卖部,已经开了很多年了。每到下课,便有许多学生跑过来买零食。
“我记得我也去买过。”列缺一边回忆一边说:“但不敢带回家,放学的时候揣在书包里,和同学吃完了再回去。”
那时候他身上每天都会有不少零花钱,经常用来请班上的同学买零食和玩具,加上他性格爽朗大方,喜欢交朋友,因此转学过来没多久,他很快便和班上的同学们打成了一片。
“那我呢?”丘峦忙问:“我也和你一起吗?”
“嗯……”
那个时候,列缺压根儿不敢去和丘峦搭话,因为他总觉得丘峦一身低气压,不太好接近。
但也因为这样,他对丘峦的关注比其他同学多了一点点。抬头去和坐在前面的季朗说话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看一眼旁边的他。
接着走下去是操场,学校扩建了很多,操场也跟着大了不少。有几个班的学生在上体育课,正在做热身运动。
操场的左面是教学楼,还没靠近便能听见清晰的读书声。老师的办公楼就在旁边,再过去一点是学校食堂。
为免影响到学生们上课,他们没有踏进教学楼的范围,只远远望一眼就走了。
“我们去那边吧,我记得游泳馆在那边。”列缺说着走在前面。
“好呀。”周围没有人,丘峦自然而然地挽上列缺的手臂,“阿缺,我们小学的时候,关系怎么样?”
“挺、挺好的,只是偶尔会有点小摩擦。”列缺在撒谎,表情看着很自然,心里却是十分心虚,“你和季朗比我先转到班上,被老师安排成了同桌。季朗坐在我前面,你坐在我的斜上方。前后两排为一组,我们是一个小组的,经常一起课上讨论问题,下课完成作业。”
座位是真的,一个小组也是真的,但丘峦的关系和他并不怎么样。
上课老师让他们讨论问题的时候,常常是他和季朗在说话,丘峦则在一旁不发一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那时特别安静,还有点孤僻,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季朗和他同时转校,所以他和季朗的关系更好一点。后来上了临高,性格才有了变化,会生气,会炸毛,解决问题的方式简单又粗`暴——打架。
到了游泳馆门口,两人松开了手,并肩走进去。
秀水小学的游泳馆只有两座泳池,里面有学生在上游泳课。体育老师站在池边吹了一声口哨,一个个便挨着从跳台上跃入水中,飞快地游动着,身姿敏捷且矫健。
水面泛起粼粼波光,看着那些努力向前的身影,列缺的记忆又被带回了从前。
小学毕业那年,最后一场游泳混合接力赛,他们只拿了第二名。
列缺:第一棒,自由泳。
丘峦:第三棒,蝶泳。
季朗:第四棒,蝶泳。
第二棒是班上的另一名同学,丘峦的蝶泳起初是跟着季朗学的。起跳的时候晚了几秒,因此拉开了距离,输给了隔壁二班。
这场比赛结束就是暑假了,暑假一过,各自去各自的学校,幸运点的还会在班上碰见以前的同学,但更多数的人,从此再也没了联系,毕业便代表着离别。
太阳还没下山,远处的天际被烧成红彤彤的,映照着平静的泳池水面。
“走啦!”
“再见!”
隔壁更衣室里传来一声声道别,随着脚步声远去,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如果丘峦起跳的时候再快一点,说不定第一名就是我们班的了。”列缺换完衣服,关上更衣柜的柜门,把书包随意地挎在肩上,“就差半分钟,太可惜了。”
季朗弯腰系着鞋带,听了他的话抬头说:“其实丘峦游得挺好的,他才学了两年,能游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比赛只有输赢,才不管你学了多久。算了,第二名就第二名。对了,季朗,你中学在哪儿念书啊?”
“还不清楚,可能会去我妈妈那里。丘峦呢?怎么没看见他?”
“不知道,可能提前回去了吧,比赛结束后他就没回观众台。”
“刚才的话你可别在他面前说。”季朗知道列缺刚刚那句话有口无心,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走吧,我们先去找他。”
“嗯,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当着他的面说。”
两人从更衣室出来,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头发染成淡淡的金色。在转过拐角处的时候,一片白色衣角一闪而过。
列缺和季朗互相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吐出那个名字:“丘峦?”
“丘峦他……”列缺的手紧紧抓着书包的背带,“他不会听见我说的话了吧?”
“我们去找他吧,你跟他道个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