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随烟的尸体,在水岸边发现一艘废弃的渔船。我心想,不如这样顺江而下,也好。
如果我支撑不住了,就任凭自己随波流去,枕着一江星河。
中途有一位不速之客登船,是个长相颇为明艳的女子。
她说她自青楼逃出,卖身不卖艺。
我一怔,她呸呸两声,说反了,卖艺不卖身。
我问那你带乐器了么,给我奏一曲吧。
她连连点头,笃定自信的模样。随后鼓起脸颊,给我展示她的独门手艺,开始用手指弹自己的脸。
我沉默,抬手叫停了她的演奏。
她说如果加钱可以欣赏她手弹肚皮的压箱绝活,我不得不劝她消停一会儿。
体内的毒到现在都没有要我的命,明明已经窥见死亡的门,中间的一段路却被拉长许多。
长夜无可消磨,我实在承受不住她的才艺表演,给她一袋子钱让她收手。
随后又说,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的故事很长很长,不知是否因为一颗心早已过载,总想着对谁诉说。
我不认识她,不清楚她的来历,也不知晓她的过往。
一个外人,说点真心话也没什么。
我提前声明,我中毒已深,大概是要讲到中途就会死。那女子没有慌乱,反而两手抱着膝盖,眼睛亮闪闪地望着我,一副准备好了的模样。
我说我的人生是悲剧开场,悲剧收尾,最终什么都没拥有,什么都不留下。
女子双手托腮,感慨一句——没事,最起码你还有钱能让人听你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