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很久之后还能回忆起陶眠那天的模样。
风筝的线轮自他手中脱落,坠地,溅起几片草叶。
他朝着素舆的方向,原本在奔跑的脚步,渐渐放缓。
仿佛怕惊扰了徒弟的梦。
等他走到荣筝身边时,元日已经泣不成声。
太悲伤了,所有的言语和情绪噎在喉咙里。他只是望着陶眠,徒劳地张了张嘴。
陶眠在素舆前面缓缓地半蹲下来,他一只手向上,轻轻托住荣筝的脸。
“小花。”
这是他最后一声呼唤荣筝的名字。
……
埋葬弟子这种事,陶眠做起来得心应手。
再说,该准备的,早在多年前就准备好了。
只是在心中无数次地彩排,直到死亡真正降临在这方舞台。
陶眠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沉静。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忙着徒弟的事情。有时在擦拭墓碑,有时在荣筝的墓前换几束新鲜的花。
他变得寡言少语,偶尔久久伫立在某处,眼神放空,不知思绪飘到了何方。
在这种时候,元日是不敢靠近他的。
他怕一不小心就跌入了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