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帝听得此处,猛地将桌上供状扬向二人:“白纸黑字,证据确凿!隐情?他的隐情,便要鱼肉天下百姓吗!”
宣纸纷纷扬扬飘落在两人面前,卫凛屈膝跟着跪下,弯腰伏地,与郭放异口同声道:“皇上息怒——”
崇安帝这几月静心安神的佛经算是白听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朕身为帝王,亲儿子却背着自己压榨百姓,贪赃枉法,你还要朕息怒?”
他单手扶桌,怒意满面地指着郭放:“你若是朕,你如何息怒?”
郭放额头上汗都下来了,提声道:“臣、臣不敢!”
太监刘涧安本战战兢兢弯着腰在捡地上供状,听到崇安帝这话,也跟着跪了下来。
三人忐忑不安地在崇安帝面前跪了一排,心里将引了祸事就跑了的李鹤鸣从里到外骂了个遍。
崇安帝深吸了口气,檀香入鼻,怒及之下竟平静了几分。
他转身取下自己的宝剑扔在地上,长剑在地面滑磨过一长截距离,发出冰冷刺耳的响。
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刘涧安,又抬手指向殿外,语气平静得诡异:“去,把这剑送老六府上去,叫他自己把脑袋砍下拎到武英殿来。”
刘涧安双股发颤,哪敢接下这要命的差事,他忙不迭求情:“皇上!万万不可啊!”
崇安帝将剑一脚踢到他面前,压着怒火沉声道:“去!不然朕就用这剑砍了你的脑袋。”
刘涧安欲哭无泪,只好颤颤巍巍伸出手,但还没碰到剑,玄衣锦冠的朱铭便迈着大步跨进了殿。
门口的小太监见这阵势拦都不敢拦,人都进门了,才迟迟颤着声通禀:“六皇子到——”
朱铭见殿中跪着三人,又看了眼上头站着的崇安帝,一撩衣摆也跟着跪了下来,想来很清楚自己犯的事。
“父皇。”朱铭面色坦然:“儿臣来向父皇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