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将燃尽,何三回来时,李鹤鸣已枕在林钰膝上睡着了,呼吸均匀,剑眉舒展,俨然睡得很熟。
狱中阴寒,李鹤鸣又伤病交迫,这些日几乎没能睡个安稳觉。
见何三来,林钰竖起食指,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何三看了眼林钰膝上闭着眼安睡的李鹤鸣,没有出声,他指了指还剩半寸的细香,示意林钰时间快到了。
林钰点了下头,她轻轻托起李鹤鸣的脑袋挪到枕上,没有吵醒他。
不过她的腿像是被李鹤鸣枕麻了,缓了一会儿才有些僵硬地站起来。
她扯过被子盖在李鹤鸣身上,把带来的包袱放在他枕边,又悄声将脚下这一地染血沾脓的白布悄声收拾了干净。
何三安静地等着,并未催促。
林钰做完这一切,回过身不舍地看着床上闭眼安睡的李鹤鸣。
她习惯了他往日英姿勃发的冷俊模样,如今他面色平静地躺在囚房狭窄板硬的床上,林钰总觉得这样的他有种说不出的脆弱。
她鼻中泛起酸意,俯身在李鹤鸣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几不可闻地在他耳边道了声“二哥,我走了”。
温润的气息拂过李鹤鸣的耳廓,他并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