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老太监一听到林长缨唤他,这老如树根的手被吓得晃晃悠悠,微喘着气,连忙颔首道:“将......不......安王妃恕罪,只是看到安王殿下在这觉着有些意外,请王妃恕罪......”
林长缨并无责怪他的意思,见他这满头白发,佝偻着背还抖成这样,心下不忍就便让他起来,在他带路下,往御花园的青石小路去。
一路上,老太监明显放松下来,就连步伐也跟着轻缓起来,只是林长缨上下打量着,心下生疑,就算沈清辞时常不去宫里也不至于感到意外吧......
“公公,为什么你刚刚说安王出现在那觉着有些意外?”
话音刚落,老太监倏地一怔,于回廊处停步,转身颔首道:“王妃......这......老奴......只是觉着殿下时常不在上京,这出现在宫里的自然是觉着意外......”
说着,还尴尬地笑了声,露出一口掉的差不多的牙,心虚不已,但眉眼的笑纹又觉着意味深长。
林长缨眉眼微挑,拖长下尾音,这宫里宫外谁人不知他两昨日成婚,今日按规矩进攻拜见奉茶亦是人之常理,怎会觉着意外......
思及此,她拿出腰间的钱袋,这还是沈清辞非要塞给她的,宫里门道颇多,比身份更有用的只会是金钱。
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林长缨从中掏出一锭金子交予他手上,试探道:“公公,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老太监嘴角微颤,但掩不住直勾勾盯着金子的眼神,叹道,“王妃啊.....不是老奴不愿说,是您这夹在这两边,老奴也是怕您为难。”
此话一出,林长缨顿时懵了,跟她有什么关系,越是这样,反而勾起她的好奇心,和以前一样,非得刨根问底。
话不多说,她干脆把所有金子都给他了,今日非得说出个所以然来。
老太监被她油然而生生的杀伐审讯之感吓得顿时语塞,但还是身体诚实地收下金子,颔首苦笑道:“说起来,这还和秦皇后有关。”
“秦皇后......”林长缨微眯着眼,心想不会不小心探破什么宫中秘闻,但说与她有关系也不无道理。
秦皇后便是当今昔王殿下沈怀松的生母,当年秦氏一脉原为前朝大周的肱股之臣,奈何当时大周皇帝残暴不仁,暴戾恣睢,害得民不聊生,万民于水深火热中煎熬,秦氏便有了反心,随后拥护璟帝称帝。
璟帝称帝的这一段历史,在民间可谓是有多版本流传,至今仍津津乐道,引人遐想。
在林长缨儿时的记忆里,秦皇后似乎是在二十年前犯了什么错误,惹得璟帝龙颜大怒,原本想要废后,幸亏当时秦氏外族上书死谏,这才逼得璟帝将其幽闭于皇后寝殿,可最后也是郁郁而终。
也是因此,当时不过十岁的沈怀松心灰意冷,请命跟随林枫华去往北漠边关历练,林长缨自小也知道,他不再想提及此事。
直到今天,皇后之位依然悬空,执掌中馈的是德善贵妃。
林长缨思索着儿时从大人那听来的往事,沉思其中,可回过神来,两件事若是连在一块,那便是不寒而栗的......
“公公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秦皇后所犯之事与安王殿下有关。”
老太监顿时语塞,没想到他才提了一嘴秦皇后,林长缨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思及此,他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息,引得林长缨忍不住白了一眼,这吊胃口也是够足的。
末了,老太监发出一句幽幽轻叹。
“安王殿下现在之所以坐在轮椅上,便是当年秦皇后将年仅七岁的殿下推下金明阶导致的。”
“什么!”
倏地,林长缨神色凝滞,这短短的一句似乎难以会意,只觉错落切割在回廊小道的日光有些刺眼,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第10章父子现在的他,不过是想和她过几日安……
“阿嚏!”
沈清辞行于金銮殿偏殿的白玉小路上,不知为何刚刚觉着有一丝寒意爬上脊背,顿起鸡皮疙瘩,明明他应该不怕冷才对。
思索着,一路弯弯绕绕,从偏殿的机关暗道来到一处密室门前,门外正有死士守卫,看到沈清辞的到来,已是习以为常,不用行礼拜见,不用进去通报,只是开启石门,颔首示意他进去。
沈清辞微眯着眼睛,眸光顿时冷了几分,在石门开启的一瞬,缕缕白烟窜出,裹挟着水汽的冷意悄然而至,但与冰室相比,还是太逊色了。
他捻着衣袖,将寸关尺的纱布掩藏在里衣内扣,不被旁人发现,随即正色肃然,自行推着轮椅走近了石门内的密室。
密室的温度似乎只是比外面低了点,虽以石壁为主,但内部可谓是别有洞天,依旧是皇家规格的陈列布置,红墙金灯,雕梁画栋,九莲华彩香炉氤氲着微弱的檀香,放眼望去,多有红泥小炉在闷着火似在炼制什么,于红墙之上,皆是道家名豪的笔墨丹青,亦有自己誊抄的道家名言,尽显疯狂狰狞。
落到此处,沈清辞阖眼凝眉,露出些许恹恹神色。
忽地,只听到明堂上传来的一句轻唤。
“清辞,来看一下你母妃吧......”
微颤的话语多了几分死寂,不失渴求。
璟帝坐于明堂的圈椅上,枯槁的手轻抚着在旁的冰玉水晶床,飘零着几缕斑驳的白发,仔细一看,似有泛着冰花的透明棺木盖于其上,渗着缕缕寒意,奈何如此,也掩盖不了床上之人于枯萎中盛放之象。
约莫是位不过半老徐娘的女子,鼻梁高挺,身着彩蝶华裳,头戴青簪步摇,若从打扮来看,应是个灵动的姑娘,但如今一看,白皙的皮肤裹着鼓胀的青筋,几近透明的血管没有一丝血气,眉毛挂上冰霜,覆在眼尾点缀的美人痣上,不见融化,阖眼似是睡着,尽是已死之人之象,而且还死了很久......
看模样,与沈清辞的眉眼如出一辙。
眼前这番景象,不知的,还以为是个痛失爱女的老父亲,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是璟帝和他的昭淑贵妃。
沈清辞缓缓睁眼,一如既往,并未看她一眼,也不厌其烦,重复着那一句。
“她已经死了,死了整整二十年了,让她入土为安吧!”
淡漠的一句毫无感情,多是残忍地在粉碎眼前这位九五之尊的梦。
此话一出,似是刺激到他什么,他整个人立刻从圈椅上弹起来,双手颤抖地在棺木上擦拭睡去,这才依稀可见眼前人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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