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2)

“扎尔哥哥!”

林长缨站在擂台上,讷讷地看着这一幕,手中还握着仅剩一截的剑柄,耳畔微鸣间,于混乱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阿依米娜余光瞥向她,仅是一瞬,嘴角勾起微扬的弧度,浅浅一笑。

须臾间,林长缨热血骤凉,脊背瞬间毛骨悚然,额间的冷汗冒出,指尖微颤。

原来是这样......

老太医跌跌撞撞地赶来,于这寒冬腊月老骨头还得折腾一番,见此血腥惨状也不由得眼前一黑,不知还以为是战场厮杀。

他试探了下脉搏,心下了然已是无力回天,向堂上的璟帝示意,摇了摇头。

北漠使者瞬间勃然大怒,一把推开老太医,指着堂上的林长缨和璟帝,裂声喊道:“好你们大梁!竟敢当着我们的面刺杀我北漠小可汗,真是胆大妄为,其心可诛!”

“此乃意外,怎能算是蓄意谋杀!”沈怀松捶桌而起,愤然相驳,“更何况要求比试的可是你们的郡主,是她阿依米娜!”

“谁人不知大梁林长缨和我们郡主是死对头,她定然一早知晓郡主会有意邀她比试,更何况她老子还是死在我们北漠,就是借此机会替她老子报仇,否则怎么不见先前的比试舞剑有意外!”

“你们!”沈怀松在嘴皮子功夫上不占理,若是在边境,定然以剑来过招下功夫。

众人听此一言,回想起两人的渊源,自是偏向林长缨有理由如此行事报仇。

北漠使者见他说不出别的,指向堂下人喊道:“若是你们大梁不给个交待,今日就算是我们以卵击石,也定要血洗这中天阁楼,来日,长生天护佑,兵戎相见,我北漠铁骑定然踏平你中原!”

一呼百应之下,似是唤起了草原人的方刚血性,愤然而起,随行的精锐部队纷纷起身相护,虽无刀剑,可亦是的充斥着野狼猎食的肃杀,吓得席位上手无寸铁的官宦世家躲在桌子底下,只余几个刚刚将门子弟相护。

堂上禁军只管护卫陛下,草场外的驻守的禁军若是没璟帝口谕不得入内,一时间,双方胶着以待,隐着冷冽的肃杀,若是禁军参战,势必又得是一场腥风血雨。

“来人!”

璟帝一声令下,目光逡巡间,落在沈清辞身上,只见他半垂的青丝掩映这面颊,瞧不清如今的神色,静默以待,却丝毫没有要为林长缨要辩解的意思。

随即厉声道:“将安王妃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父皇!”

沈怀松惊声喊道,原以为他不会退让,不容他人造次,没想到他一句辩解也未听,宁愿息事宁人。

奈何禁军只听璟帝一人命令,话音刚落,只见身披铁甲的禁军鱼贯而入,围起擂台。

林长缨见无力回天,终是无奈,手上脱了力,丢下仅剩的半段残剑,走下擂台。

回眸而过,落到不远处的长廊,对上沈清辞的眸子,多是复杂翻涌而来的情绪,压抑其中。

“将军!”

萧雪燃眼见这林长缨要被带走,心下终是愤慨不甘,无法接受事情最后会演变成这样,为大梁舍去已经够多的了,如今还要沦为阶下囚!

不料话音刚落,只听沈清辞厉声喊道:“拦住她!”

忽地脖颈一紧,意识渐失,李成风一掌将她击晕,扶着她坐好,倚在木柱边上。

“殿下,这该如何是好?”李成风心下不忍,单纯无辜的杏眼闪光惊慌失措。

沈清辞紧攥着轮椅扶手,只得眼睁睁看着林长缨被带走,脑海里杂乱的画面涌上,回忆起今日到皇宫来的种种疑点,似是捕捉到什么,目光逡巡间,皆是我朝官员细言碎语,若是坐实罪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中郎将已是急得团团转转,年关后就要和谈,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不知该何去何从。

倏地,层峦交叠的宫城之下,似有几缕熟悉的黑影而过,闯入沈清辞的眼帘,会意过来,他连忙推着轮椅往一处去。

“殿下,您去哪!”

“立刻吩咐下去,封锁消息,今夜谁都不准出宫,还有通知韩渊鸣和袁青鸾,擂台和现场要派人守住,谁都不能动,尤其是阿依扎尔的遗体,要有人盯着。”

“这......”李成风还没反应过来,刚想说些什么,沈清辞就丢下这一大窜吩咐往中天阁楼内而去。

中天阁楼依三栋九楼而建,回廊画栋如迷宫一般,平时多是盛大宴会才会在内举行,如今无人看守,昏暗无光,他观望着四周,熟稔地扶着墙摸索,再以星宿璇玑星的方位转动着齿轮,进入一侧暗道。

月华浮动,皎皎如水,圆月高挂,肆无忌惮的凝着月水溅洒,笼罩着月辉于宫城之上,不多时,一阵魅影如鬼祟撺掇,莽撞闯入,将这静谧月色打破。

忽地,不远处似有凝光闪烁,势如破竹般刺破疾风而来,魅影斜眼一看,只见剑锋渗着寒气袭来,他趁势旋身躲过,立于宫城边上。

软剑在空中回旋一周后回到沈清辞手上,顺势足底一跃,同与他对立这宫城之上,如今他一身乌玄直襟长袍,腰束竹青纹路腰带,蒙面遮掩,只余凛冽的眉眼,饶是风情万种的桃花眼也裹挟着杀气。

奈何沈清辞心下生疑,一路追着此人到这冷宫处,虽轻功极好,身形矫健,可又感觉其内里吐息紊乱,应是不会正面交手的武功,但令他更为在意的是......

这人的脸是假的!

倏地哗啦一声,此人捻着玄扇而开,似是皮笑肉不笑,慨叹道:“稀奇稀奇,没想到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宁阁阁主竟会来追我这无名小卒。”

沈清辞冷笑一声,此人是有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引他过来,看来与他要找之人定然脱不了干系,随即一甩剑锋朝下,冷声问道:

“让阿依米娜设计阿依扎尔在我大梁惨死,拉林家下水,破坏和谈,意欲何为!”

此人一听此言,低眉悯笑,喃喃道:“我大梁......”

说罢,复又正色道:“怎么,看着自己心上人如今要沦为阶下囚,甚至还要背负诛九族的罪名,终于要急了?”

沈清辞一怔,看来是知道他的身份,既是如此,他干脆揭下蒙面,以真面目示人,原本以为这藏了两年,畏首畏尾的伪君子要在和谈上动手,没想到在年关前的寿宴的就按捺不住了。

“阁下既然有意引我前来,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别急,这才刚刚开始。”

他摇着扇子多了几分耐人寻味,娇媚嗓音似是挠人心智的小爪子,不胜其烦,随即慨叹道:“很快便会知道我是谁,相反,我此次前来,是来提醒殿下,你是谁?”

这说话云里雾里的着实令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