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阿依米娜敢如此胆大妄为在大梁让阿依扎尔惨死,定然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可现在问题是为何那把断掉的剑能准确无误地刺向阿依扎尔。”沈清辞耐心分析着,“他的遗体在哪里,尤其是他身上的那把剑。”

“殿下放心,我们的人在房顶上盯着,韩大统领在外面守着,可那些北漠使者不让我朝太医靠近,韩大统领也只能远远看着,若是要看他的遗体,恐怕......”

说着,面露难色,毕竟北漠那群使者长得膘肥体壮,野蛮霸道得很。

沈清辞若有所思,朝青石砖小路上去,叹道:“看来我们得重操‘旧业’了......”

“啊!”李成风连忙跟上,反应过来思索到什么不可思议,“不会是要......”

半个时辰后。

中天阁楼的一处庭院,月洞门前守着几个身穿毛绒裘衣的大汉,满下巴胡子拉渣,身形庞大,腰佩砍刀。

与他对立的正是韩渊鸣,体魄健硕,气宇轩昂,两人相互干瞪着眼,紧握腰间佩剑,身后皆是自己的一队人马,整装待发,谁也不让着谁,似乎要先从气势上压倒。

不多时,黑影忽闪,疾风而过,摇曳的梅花似有水珠滴落,房顶的几缕魅影一闪而过,惹得值守内院的北漠使者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最后看什么都没有,只能觉着自己走神了。

楼阁厢房内,沈清辞身穿乌玄直襟长袍,腰束竹青纹路腰带,蒙面遮掩,只余凛冽的眉眼,饶是风情万种的桃花眼也裹挟着肃穆,身旁的李成风亦是穿着同款制式衣裳,借着影卫的掩护,二人来到这放置阿依扎尔遗体之处,如今正立于梁柱上,观望着四周,随即以矫健的轻功落下,不露声色。

可以一进到这屋里他总觉着缺点什么......

案桌上点燃着微弱的红烛,案桌前的床上,则躺着阿依扎尔的遗体,华裳染血,面目平静,溅洒在眉心的血渍逐渐干掉凝固,心口仍插着剑刃。

李成风不免生疑,小声问道:“小可汗就这么被放在这里,他们也不派人......”

“北漠与我大梁不同,他们入殓需要专门掌管祭祀的巫师来,借此直达天听,拜托长生天让他们能入轮回转世。”

说着,他来回逡巡着,目光落到案桌上,正挂着长生天的画面。

落到此处,他凝眉一紧,恹恹地收回目光,来到阿依扎尔面前,拱手拜了三拜,李成风见他行如此大礼忙不迭也跟着照做。

“殿下,你怎么......”

沈清辞行完礼,肃然而立,沉声道:“终究是一条性命,自要敬之。”

说罢,上前掀开身上的白布。

“您不会还要亲自验尸吧!您可是大夫啊!若是被师父知道了......”

“事急从权,必须要赶紧找到他被刺的真正原因。”沈清辞脱下蒙面,以手轻按着他心口上的伤,淡声说着,“更何况,这手上沾的血,见的死人,还算少吗......”

事已至此,李成风也只好放弃,时不时替他盯着外面的情况。

沈清辞将遗体翻过来,撕开一小寸心口的衣裳,只见血渍已成浓稠的黑状,这伤口约四寸,直击心肺而死,并无其他死因。

思及此,他摩挲着阿依扎尔身上所穿的外袍,却总感觉有异物,掀开才发现似有什么块状的东西黏着在上面,将其撕扯开,打眼一看,竟是如棋子般的什物,表面光滑,晶莹透亮。

“长缨手里那把残剑呢?”

一声令下,李成风将刚刚从禁军处拿到的断剑交予他,两相对比之下,发现残剑内层亦是有如黑漆抹上的痕迹,和阿依扎尔心口上断刃内层如出一辙,三者竟是以同样的成分的炼制而成。

李成风眉眼微挑,似乎觉着这玩意似乎有些眼熟,凑上去闻了闻,恍然大悟。

“这不是之前江南新发现的那批昆吾石嘛?上面有独特的香昆草的味道。”

香昆草!

沈清辞一怔,忽然想到什么,仔细闻了下,再回看阿依扎尔,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总觉着疏漏的疑点在哪里,终是怔然,眸光尽碎。

李成风俯身一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问道:“殿下,您没闻到吗?”

“没什么,看到了。”沈清辞讷讷地应着,缓了口气。

李成风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又自话自说道:“当时还是您派我去江南查绿稚的消息时顺便探查一番,后来我还带回来了一小块给您看,不过您又说不可多干涉此事,听军营的人说这是新发现的一批磁石,其吸附的威力更强。”

“原来如此......”

沈清辞回神,徐徐叹道:“难怪这剑会比寻常的剑重几分,难怪这剑在剑格砍断后会自己刺向阿依扎尔,能想出这法子的人也是妙啊!”

说罢,他凛冽眸子抹上寒光,阿依米娜决计没有这样的心计和什物......

磁石!江南赈灾!寿宴......

思绪明了后,他喃喃道:“今日太子,没在寿宴上。”

皇宫大牢。

一整天的忙碌加上没怎么吃东西,林长缨早就筋疲力竭,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梦里皆是零碎一闪而过的画面,扰得她睡不安稳。

似有有什么重物压在她身上,周身都是暖烘烘的,手肘上的伤只觉瘙痒酥麻,热汗附着在背上,只留于鬓角。

恍惚中,她缓缓睁眼,模糊之中,映入眼帘的,看清是个陌生的女人,还在拿热手帕替她擦着额间的汗。

惊醒之下,她一骨碌起身,警觉问道:“你是谁!”

上下打量着,此人约莫是五六十岁的老嬷嬷,穿着宫里的服饰,皮肤白皙褶皱,尽是历经沧桑之感,多是经年已去的沉淀慈怀,可仔细瞧着,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眼底依稀瞧见几分眸色,头发卷曲还束着小金环,可见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

老嬷嬷见她如此警觉,吓得发出啊呀声,着急摆手摇头,似乎想到什么,连忙取出一封信和一块玉佩递给她。

林长缨一怔,看来她不会说话......

随即她接过信,取出一看,熟悉清隽的字体越于其上,寥寥几句,多是安抚之语。

“这是在昭仪殿照顾我长大的白音嬷嬷,拜托她来照料,夫人可当信之,清辞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