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他收回软剑,脱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刺客顿时懵了,止步于此,不由得面面相觑。
忽地,余光瞥见火光而来,身背顿时迸溅起火星,惹得他们立刻甩开,转身一看才知是林长缨投掷的火把。
林长缨打眼一看,瞧见地上躺着一人,所着长袍再熟悉不过。
心下一怔,未及细想之下,立刻轻功一跃,趁机拔剑将他们逼退至十丈外,连忙跑到他身边,喊道:
“殿下!殿下!”
林长缨轻晃着他的肩,只见他模糊地睁开眼,眼神迷离,似是聚不了焦,嘴里还喃喃念着什么,又睡了过去。
倏地银剑长啸,伴随声声骨哨指挥,刺客拔剑相对,林长缨凝眉一紧,眉眼闪过肃杀,咬牙道:“找死!”
话音刚落,林长缨持剑冲上去与他们进行搏杀,刀光剑影打在沈清辞的面容上,意识模糊中,赶忙偷偷掏出银针在寸关尺上扎了几针,这才将毒性压制下去,提了口气上来。
墨寒玉这家伙......
不过一刻,骨哨声响,惊落飞鸟,似乎在传递着某些讯息,声起刀落,训练有素地同步收回剑,如鬼魅般消失在密林深处。
看来并不打算和她厮斗下去。
林长缨本没想着追,低眸见地上的尸体,皆是一剑封喉毙命,以剑锋挑开他们的蒙面和脖颈,依稀可见头身的刺字,曾受过黥刑,可见和上次是一样的。
不容多想,林长缨回到沈清辞身边,连声喊着他,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他面色嘴唇发白,毫无血色,面颊还有些泥土沾染,热汗沾湿,看反应似乎能听到她的声音,可意识还不清醒。
随即探着鼻息,只觉气息微弱。
林长缨心急之下,只得先行背他下去,不料一抬他的背却发觉纹丝未动,这以前在营里扛石块都没觉着这么费劲,铆足了劲才将他扶起,两手搭在她肩上,还不忘自言自语道:
“殿下,你这平时看上去挺轻的怎么一背那么重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林长缨可算把他背到背上。
不多时,簇拥火把朝这边靠近,伴随着士兵的吆喝声,他们发觉这边有打斗声连忙向这边赶来,没想到刚上个小坡就见到了林长缨背着人来,不自觉地两边排开,愣是吓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将军,您这是......”
“还愣着干嘛!赶紧派人去找文叔,文叔不在去找其他军医先生。”林长缨势必要活捉那群人,如今自己只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连声吩咐着,“对了!连夜搜山,发现可疑人等立刻拿下。”
交待完后,便带着沈清辞下山。
只余两排士兵在那里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此处正好是虎贲营的驻扎地,为免璟帝心忧,担心其作乱,也为能保证三大营能时刻保护上京安全,按规定虎贲营必须要驻扎在京城十里之外,如今北漠来使身在大相国寺,发生火灾动乱,自得第一时间赶到,
林长缨一回到寮房,沈清辞二人都不见踪影,心下不安,幸亏虎贲营的总教头曾在林枫华门下习武,得其提拔,立刻调遣一队人马给她,上山搜寻。
李成风和着虎贲营的士兵灭火疏散山下人群,安营扎寨,正好也有好些后山的村户受波及,夜归途中的村夫受了伤,只是他刚想着回寺庙寻着二人,不料却在出山口见到他们。
“夫人,您这背的是!”
李成风顿时愣住了,待偏头看清是谁,吓得往后一仰。
微不可见地,沈清辞半睁开只眼,轻摇着头向他示意,看上去有些虚弱。
林长缨远远见到营中的军医,连声道:“来不及解释,等一下再说,倒是成风,不是让你守着他吗!以后你可不能乱跑,实在太危险了!”
说罢,在营中士兵的搀扶下,带着沈清辞进到军营,只留李成风一人待在原处,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嘀咕道:“明明是殿下在乱跑,怎么还.....”
忽地,两边肩胛一紧,回头看正好是萧雪燃在逗他。
“傻子,在想什么,给你这个。”
萧雪燃掏出一块油纸包裹着的什物。
“这个是我刚刚救的村夫做的,他们家专做庙会上的麦芽糖,可好吃了,想着你爱吃,就带给你。”
他早就肚子饿扁了,见有糖吃连忙掰开两块想要分给她,不料她看向四周,“这边火灭的差不多了,我先去趟愿楼找将军。”
李成风咬了口糖,只觉香甜四溢,连忙回复道:“不用找了,刚刚夫人背着殿下去到营里。”
“什么!背!她!他们两!我去看看!”
“诶!等一下!”
未等他反应过来,萧雪燃一溜烟没影跑去营里,他这还有半块糖在手心上,终是无奈地摇摇头,叹道:“一个两个的,都爱乱跑。”
营中士兵将沈清辞平放站在床上,不过一刻,林长缨就急忙拉着军医拂开幕帘。
可谓是风尘仆仆,华发微乱,军医这一口气都差点都没提上来,饶是在战场见过大风大浪也难得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文叔,您快点!这可是人命关天!”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长缨你说你这火急火燎的性子还真是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文叔被拉到营里,连忙正好衣冠,缓了口气,看着床上的沈清辞,飞溅的血渍沾染他身上的月白长袍,看样子伤得很重。
“文叔您快看看,殿下怎么还不醒,我看过他身上没伤,这都是别人的血。”
“别急。”文叔熟稔地把着脉,劝慰道,“你这转来转去,转的你文叔都快晕过去咯!”
林长缨一时语塞,只好洗着手帕,替他擦拭着手上面上的污渍,控制自己不说话,随即乖乖坐到台阶上。
文叔准备好后,轻点着头,抚着须白的胡子,指腹在他腕上游走,却发现他与常人不太一样,脉络较深,浮动明显,其内力似是凝着股力压抑着什么,此等奇怪的脉象难不成是服用了什么外物,是药还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