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敏打了个哈欠,“不行,我要陪你……”
“行,那就唠嗑吧。”
秋火明说了一个故事,还没等说完,就看到倒视镜里,赵嘉敏已经睡着了。
他笑了笑。
开到了一个岔路口,拿出地图,对照了一下,看准了方向,继续行驶。
没了导航的指路,开车就像是探险。
秋火明饶有兴致地规划路线。
很快就开到了县道,马路迅速变窄,路况差了起来……
颠簸让老金跟赵嘉敏醒了过来。
秋火明见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干脆靠边停车,几个人在野外找了个隐蔽场所,解决了生理问题。
上了车,每人吃了几张饼,接着上路。
他们要去的村子靠近老广的北面,跟湖南接近,过了一月,就开始冷了。
半道上,几个人加了外套,秋火明把车箱的油加满,等沿途遇到加油站,还得再买一点油。
在一个县城附近找了个加油站,把车上的油桶放满。
秋火明这才放下心来,出门在外,就怕车子没油。
天色已经晚了,秋火明头一回开车出行,对路况不熟,“快到了。”老金拿着地图端详了一番。
赵嘉敏问道:“我们要不要找个招待所睡一觉,明天再开啊?”
老金摇摇头,“快到了,我昨天跟村里打过电话,他们大概还在村口等我们……”
秋火明看了一下地图,“那就继续开,最多两个小时就到了。”
在镇子上随便买了一些食物,车子绕了一个圈,继续往北驶去。
接下来的路就更差了,有些村道,还没开进去,就已经四处狗吠,这些狗随便提一条出来,都比无城县职工大院的阿黄凶猛。
天已经全黑了,沿途的很多村落还没通电灯,一眼看过去,黑漆漆一片,甚是瘆人。
老金也有些后悔,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只能硬着头皮朝前了。
秋火明心态稳如老狗,不慌不忙继续开车,就是这沿途的标识,天黑了不容易发现。
车速只能放慢。
二个半小时后,终于看到前面有灯火了。
等凑近了,这才看到三个人蹲在村口,入夜时分天气冷,几个人裹着棉衣,煤油灯放在脚边,旁边还放着一个打开的手电筒。
“老金?”来人见车停下来,站起来试探着问了一声。
“老徐!”老金从车上跳了下来,老徐是村长,也是当年的村小学负责人。
两人握了一下手,老金邀请他们上了车。
车子沿着崎岖的村道往里开。
还好近期没有下雨,这路虽然难开,还不至于滑。
开到了一个晒谷场,车子停了下来。
“今晚都到我家睡,家里晚饭做好了,就等你们几个来了……”徐村长招呼他们进了自家大门,又拉着刚刚陪着等人的村民一起进来用餐。
秋火明提着大包小包跟上。
老金把送给徐村长的东西单独拿了出来,几个人拉扯了半天,到底还是收了下来。
饭桌上菜早就上齐了,村长老伴见人来了,慌忙站起来,跟他们几个打了声招呼,转头把几个大菜回锅热了,重新端出来。
大家就着一个脸盆洗了把热水脸。
桌上的酒水倒好了,几个男人开始边喝边聊。
“这是嘉敏吧,跟她妈长得真像,一眼就认出来了。”徐村长几杯酒下肚,就打开了话匣子。
“老金啊,你也老喽,当初多精神一小伙子,咱村里不少大姑娘都喜欢你……”
老金笑了起来,“人哪有不老的,倒是村长你没咋变化,还是这么精神。”
村长摸了摸胡茬,“乡下人,没奔头,老不老也没人看……”
秋火明吃着菜,陪着他们喝酒,这里的菜味道确实地道,都是本地菜,鸡肉尤其好吃,一锅鸡汤,只放了盐,这味道就香的不得了。
等酒过三巡。
赵嘉敏问道:“徐村长,那个原来住在祠堂的阿嬷还在吗?”
徐村长点点头,“如今不住那里了,住在乡里的敬老院,老的不成样子了……”
赵嘉敏松了口气,还活着就好。
“你们这次回来是祭祀的吧?”徐村长问道。
“嗯,孩子有出息了,念了大学,成绩还不错,想跟她妈说一下,也算是圆了一个念想……”老金眉眼在烛火旁看不出喜怒,就是这声音透着几分感伤。
“好样的,嘉敏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你们啥时候去?我家有现成的黄纸跟鞭炮。”
“明天一早就去。”
“行,那我们今晚吃好都早点休息,明早我带你们上山。”
“麻烦你了。”
“什么话,咱两可是过了命的交情……”
秋火明把耳朵支了起来,搞了半天,这过了命的交情都没听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赵嘉敏看着这些十年来都没有变化的房子,心情复杂。
一回到这里,那些过去的记忆就汹涌袭来。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场景,陪同吃饭的一个村民年纪比她略大,这人也是她打小在一起玩的玩伴,如今见了面,就像是两个陌生人。
对方比她还要拘谨,听说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十来岁就结婚了,村里人结婚都早。
村子里人丁兴旺。
去年年中开始,已经有村民陆续南下到羊城和深城打工去了。
他们语言相通,又是同省,出行便利。
到了省城,几乎没有人愿意再回来村里了。
这点秋火明倒是理解。
他看着昏暗的客厅,地面是夯实过的黄土地,时间久了,已经有孔洞出现,不平整。
后面是院子,村长家算是大的,空了两间房出来,给他们三个住。
墙壁上挂着煤油灯,火光微弱。
众人酒足饭饱,村长领着他们回房睡觉。
秋火明跟老金住一间房,不仅如此,还是同一张床。
两人洗了脚,抵足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