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盏灯里有什么?”安乐逼视檀真的眼睛。
檀真被人按着,动弹不得,只能仰头和她对视,尽量平静地说:“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件古物罢了,还请公主高抬贵手。”
“是吗?”安乐抬手把那盏青铜长明灯砸了出去,细长的灯颈立刻就和盛放灯油的莲花底托四分五裂,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几圈。泼洒出来的灯油浮在地面上,火苗幽幽地飘动,像是一片流动的月光。
檀真挣扎着扑过去,却被身强力壮的禁军按得死死的,半个身子都被摁进了雪堆里,衣襟里滚满了雪和泥。安乐从未见过他如此生动鲜活的模样,就像是画上的谪仙走了下来,心甘情愿地沾染红尘。
她嫉妒地扭过他的下颌,强迫他把目光移到自己脸上。
“居然敢在皇室之地豢养妖孽。”安乐的眸子里燃着火,恨不得把这个人烧成灰时时刻刻带在身上,“檀真,你该当何罪?”
檀真的目光艰难地从几欲飘零凋谢的火焰上撕下来,嘶哑着声音一笑,“那你杀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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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要提她。”檀真任凭雪白的丝线从脚踝一路攀援到肩头,他岿然不动,像是感受不到那些丝线割开皮肤、鲜血汩汩留下的痛苦,“你第一次把灯砸碎的时候,我就想杀了你。”
从安乐裙摆下生长出去的丝线源源不断,像是发芽的种子,无休止地向外延伸根系。她闻言忍不住一笑,眸光颤动,“檀真,我乐意把你放在手里捧着你的时候你不珍惜,等我耐心不够了,你又嗔怪我对你不够温柔,该不该说你得寸进尺、不合时宜呢?”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檀真抬眼,手上捏着一个复杂的法诀。
血色从檀真的身上飞速褪去,顺着丝线一路疯长,染红了整个二楼铺天盖地蜘蛛巢穴般盘踞起来的丝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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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预感大事不妙,正欲扯手,却被檀真死死地攥住了一把丝线。安乐被檀真拽得往前扑倒,血色的丝线蜿蜒进她的裙摆下,她惊声尖叫起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丝线绞碎了自己的双腿,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响。
反噬诀。
“很意外,很吃惊?”檀真毫不留情地拖拽着她在地上爬行,“你也尝试过仰望别人的滋味吗?你觉得你施舍给我的‘珍爱’,我就应该受宠若惊地捧起来奉过头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