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古寨背靠深山,山上是连绵不绝的雨林,常年雨雾缭绕,盘踞着不知道多少毒蛇毒虫。即便是寨子里的老人也不大涉足那些地方,更别说外来的人。
这是最隐秘的棺椁。
裴雪听闻言沉默良久。
“你不是来调查蝶蛊的吗,怎么又问起兰舍夫人来了?”仰阿莎眼眸一转,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观察裴雪听。
“这跟另一项任务有关。”裴雪听没有和她多说,只是再次确认,“寨子里所有的祭司都死在背后的山上吗?”
“据我所知,是的。”仰阿莎颔首,“如果你们想去山上找兰舍夫人的坟墓,我劝你们歇一歇。别说各代祭司身上带的蛊毒,就是毒虫都够你们喝一壶的。”
“如果我们铁了心要搜山,多的是手段。”裴雪听起身想要离开,却被仰阿莎叫住了。
“方局长还好吗?我听说他不像是能长命百岁的样子。”仰阿莎的话语很平静,听不出她惯有的轻佻妩媚,也辨不清喜怒。
裴雪听在门边回首看她,只觉得这张艳丽的面孔看上去有些稚气,怎么都和方局那行将就木、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样子不搭边。非要说的话,方局是一座坟包,仰阿莎充其量就是坟前摇曳的小花。
来之前裴雪听看了所有关于纳西古寨的卷宗,其中关于仰阿莎的部分非常含糊不清。特调局干的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活,对卷宗记载的要求更高。如果不是有人顶风作案摸鱼偷懒,那就是有人刻意模糊了她的经历。
那天在医院里,方局也只是草草代过,说仰阿莎杀过人,但没办法用人类社会的法律制裁她,所以把她囚禁在这里。仰阿莎提到方局的时候,也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但此时此刻,那些被掩藏在嬉笑怒骂、强作镇定下的情绪有些许浮上水面来。
“他身体从我进特调局就一直不好。”裴雪听斟酌道,“这次见面,也没觉得和之前有很大差别。”
仰阿莎没说什么,扭头看着灯火,银饰随着她的动作哗啦啦的响,像是一片水光映在她的脸上。
裴雪听想了想,又问,“为什么说檀真是不死的人?”
“有人用某种方法续了他的命数咯,”仰阿莎用银簪挑着火苗,转过来对着裴雪听盈盈一笑,“不然他早该死了。或许是三千年前陪他来这里的人,也说不定。”
裴雪听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和我们办公室那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死鸟一模一样。挑拨小情侣的关系对你们来说,那么有意思吗?”